他?还是?第一次发现,东宫如被树丛笼罩。
殿内已把烛台都亮起了。
“臣弟参见太?子。”额头碰到冰凉的地砖。
上方偶尔传来翻动?书页的细响,等殿角某个烛台突然?传出一声轻微的噼啪,才隐隐听到叹气。
“小六,起来吧,今日是?为何而来?”
赵祈的一腔急切之情,早被先前的静默给冷清醒了,他?欲言又止,把旁边的箱子向前一推,“臣弟到乌州时,听闻一种药材在别处十分少见,有安神的功效,便来献给殿下。”
四周皆是?影影绰绰的烛光,唯有上方太?子桌案处一片昏暗,看?不清他?的神情。
“先起来,地气潮冷,对膝盖不好。”
赵祈这才起身?。
“小六,与孤难道还有何事不能?直言吗?”
“……臣弟查乌州线,却于齐原都得到密报,三年前吴南府贪下的涣西赈灾粮竟曾藏在其地,若有人于朝堂上禀,殿下恐难证清白。”
先是?沉默,然?后太?子自己用火折子点燃了案桌上的一豆光亮,烛光照亮他?胸前的杏黄色团龙纹,“小六,孤记你的情,此事孤记下了,你回吧。”
话已说完,赵祈留下药材,恭恭敬敬的行礼告退了,只是?转过身?后,眉眼似乎如有阴霾。
等殿内只剩下太?子自己,他?才放松了脊背,咳出口血沫。
可惜了,若不是?老二步步紧逼,小六这步棋,本该留一留。
孟初本来还想晚上和赵祈一起涮锅子吃,但她屋内太?小,味道难散出去,她又不想晚上还折腾怡兰她们把床幔帷帐都撤换了,就干脆随膳房怎么做。
虽然?现在对刺绣的兴致已经没那?么高了,但她还是?养成?了没事就想戳几下绣绷的习惯。
低头还没绣几下,就觉光被遮住了,孟初一抬头,果然?是?赵祈。
他?还是?和平常一样,对她露出几分笑,将手里捧着?的木盒打开放在她的面?前。
——竟然?是?一颗大小可以做顶珠,莹润泛光的东珠。
孟初伸手就把盒子扣上了,心怦怦直跳,赵祈是?去偷国库了吗,这东珠哪里是?能?流出宫外的东西。
“不过是?颗珠子,做首饰戴出去不方便,在府里把玩倒没什么。”
“……这得是?多大的蚌,才能?有这么大珍珠。”得成?精了吧。
赵祈没想到她先关心这个,真笑了几下,“快用膳吧,这珠子以后你想如何玩都行。”
孟初面?上什么都没露,用了七八分饱才停筷子,直到洗漱完,床帐散下,她才转身?慢慢抱住他?。
“明晚再和你闹,好不好?”赵祈摸了摸她微凉顺滑的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