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万精兵究竟是为了压住乌州的民变以防万一,还是早早便知道需多少兵力压得?住。
那女子当官后就杀了身?边害人?的狐狸精,京都中的娑道教耳目,是不是也反手将?其当作自己晋升的功劳交代了出去?
乌州娑道教蛊惑百姓晚收稻,致使?粮产有减在明?面上,却不一定是真。
如果粮食并没有损失那么多,年年上报朝廷收成歉收后,那些瞒下的粮食,究竟到?了谁的手里呢——绝不是一个?娑道教就能吃得?下的。
想要些什么?早该在六岁那年便进阎王……
等孟初被怡兰搭着手扶下马车,才回过神竟然已经?到京都了。
府里的门?房早得了消息,将郡王府前面的地砖擦洗得干干净净,连门?都重?新上了朱漆。
王福来守在旁边,见赵祈出来,刚想上手扶着,突然就被一道厚实的身影撞到一边,他?咬牙一瞧,果然是元德。
任他?在心里如何骂,元德反正是听?不见的,他?殷切小心的凑到赵祈面前。
“殿下,府里热水膳食都备好了,您瞧?”
这话说的是又?显得亲近,又?表现出他?关心主子,赵祈早看透他?这些伎俩,但下人间的事他?是一概不管的。
便转身和孟初道:“你先?回院子,爷晚上去?你那。”
旁边元德眼珠子一转,乖乖,这出去?一趟,孟良媛可真是入了他?家殿下的眼了。
孟初嘴上应着,心里哼了一声,什么叫今晚?难道之后不来?在外?面时日日同床共枕,如今到了府里,怎么就显得他?还多?这句话了。
院子里香兰丰米他?们早就候着了,院外?栽种的树枝繁叶茂,正是走之前赵祈让人栽种遮荫的。
院墙处的花开得花团锦簇,百卉含英,怡兰撑着避阳的伞跟在她身后,跨入院门?时,恍惚如那日初进皇子府。
“奴才们给主子请安,主子如意安康。”
“快起来。”
几人行完礼簇拥着孟初进正房,丰米丰谷是太监,没有?差事或主子吩咐不好进去?,就伸着脖子往里看,等见到孟初坐在原来的位置,手里捧着茶喝了,他?们才悄悄摸摸的到旁边回廊去?了。
丰米捣他?一下,“哥,你有?没有?觉得咱们主子这出去?一趟,回来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他?嘿嘿笑了两?声,以前他?们跪她伺候她,是因?为被分到了这个院子,但现在嘛,总觉得跟着孟良媛,有?前程奔了。
丰谷看他?那贱兮兮的样?都头疼:“心里再琢磨都得把?住嘴,你哥我可没本事捞你一把?,反正咱俩都没根,也用不着留后。”
这话说得是扎心窝子了,丰米气的甩头就走。
屋内冰鉴早摆出来了,凉意浸透了屋子,浴桶里水也都备好,就等孟初卸完钗环进去?了。
怡兰一路跟着她太过辛苦,孟初就让她先?回屋休息,让玉兰香兰两?个伺候她入浴。
香兰纤细的手指轻轻放在她的脖颈处,慢慢给她揉开,一开始还觉得有?些酸涩,后面就有?些昏昏欲睡了。
浴桶上漂浮着一层花瓣,孟初一看便猜到,这恐怕是玉兰她们的小心思,之前在府里也没有?过。
玉兰给她添了半瓢温水,“主子,这花瓣还是望兰一片片洗出来,又?浸了香膏的。”
望兰刚刚出去?吩咐丰米拿膳了,没在屋里。
“那我可要好好赏她,正巧我和怡兰到了余州夜市,淘买到许多?小玩意带回来给你们,到时候让望兰第一个选。”
香兰在她后面一笑,“玉兰都要后悔多?嘴了。”
玉兰就道:“只盼着望兰记我的好,若是选了什么好东西,借我过过瘾。”
面前的花瓣在水里越来越香,孟初突然意识到少了个人。
“赏兰去?哪了?”
香兰眼眸微动,似乎专心的在给孟初揉洗发尾。
“赏兰家里原本有?个哥哥,失散不少年了,谁想竟然考上了举人,虽说在京都算不得什么,但听?说还准备明年考进士呢,他?一打听?到赏兰在这做婢女,就带了银子上门?来赎,郡王妃一听?此事,觉得他?们兄妹情深,便吩咐下来,放赏兰走了。”这话是越说到后面气越短,玉兰在心里恨自己说话总是止不住,明明该转几圈跟主子说,这下全秃噜出来了。
虽说郡王妃掌后院事,但再怎么是赏兰是孟良媛院子里的人,就是放在其它人家,也没有?妾无错,而主母对其侍女下手的道理。
她偷偷抬眼一看,孟初果然脸色不太好的样?子,忙低头老老实实添水了。
玉兰说到前面的时候,孟初还半信半疑,等听?到后面什么郡王妃的吩咐,那才是真的确定,不过是给个由头让赏兰合理消失而已。
她虽然从没有?主动在赵祈面前提过郡王妃,也没有?试探过他?对郡王妃的态度,但孟初知道赵祈从小在宫闱中长成,无论是尊卑还是规矩,他?骨子里都是在遵循这些,而他?自己也是这种礼法中的既得利益者。
如果郡王妃不犯下大错,甚至这个错,没有?已经?让赵祈心中默认府里再没有?郡王妃的话,他?是绝不可能和她一路共乘的,顶多?就是偶尔召她一起说说话。
既然不是郡王妃这个已经早已被半禁足的人,那么有?这个权力做这件事的,只有?赵祈。
赵祈回前院洗漱完,就换了衣服往曲梧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