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璎扯了扯嘴角叹气道:“说一点不为?避嫌,那?不能够。我和程老师本来什么事也没有,奈何多?嘴多?舌的人?总爱乱传闲话,搞得我要?走?,程老师也要?调回教?育部去了。”心念电转之间?,又加了一句,“这种编排年轻老师的风气要?是不扑灭,我很担心,哪里还有好老师愿意留下来?”
秦校长本来只?是随意地听着,当下神色一凛,露出一点深思的表情来,半晌才说:“是,这话很对。不破不立,为?学校的长久计,这个风气决不能起头。”
这一个决定,注定要?让缪昌平的一番自我安慰走?向破灭了,只?是当时当刻,他本人?还被蒙在鼓里哩!
白瑾璎因为?澄清了原委,又甩脱了流言的包袱,回到办公?室时已是一身轻松,又因为?猝不及防公?布了自己有一个“未婚夫”的缘故,引得不少同事半调侃地来和她道恭喜。
偏偏这一天蒋牧城又来接她,他那?辆林肯汽车一停到学校门口,当即就有老师认了出来——这不是白老师那?个未婚夫么!
顿时这个笑嘻嘻地说:“白老师,家里的未婚夫来接人?哩!”另一个又说:“快走?吧,快走?吧,不要?让人?家久等了!”
白瑾璎被揶揄得脸颊泛红,好在他们说话的地方离校门还有段距离,蒋牧城总不至于听到,不然,自己胡乱给他安一个“未婚夫”的头衔,真可以羞得找条地缝钻下去。
只?是她想不到,在蒋牧城那?一头,早已经受过先一步下班的老师们的一通“问候”了。
客气一点的,就打一声招呼:“啊呀,白老师的未婚夫来接人?啦?不要?急,白老师下班了,估计马上就下来了。”再?大胆一点的,干脆说:“你先生有白老师做未婚妻,真是好福气哦!”
蒋牧城起先还有些?莫名,觉得这样大胆的话,不大像是瑾璎会?放出来的。可看到白瑾璎走?出校门时不住地拿手背给脸颊降温,又暗暗发笑:不必猜了,某些?人?把做了“坏事”的难为?情,都写在脸上了。
为?了不把人?吓走?,当下自然是什么都不能说,最多?眼神里忍不住带上一点兴味,只?是这样,就被白瑾璎提防似的瞅了好几眼。等到人?稳稳地坐上了副手座,车门也关紧了,蒋牧城才施施然开口:“瑾璎,怎么我就是未婚夫了呢?”
白瑾璎简直要?尖叫起来,伸手把烧红的脸严严实实地捂着,手上那?一枚小巧的钻戒,也就暴露在了蒋牧城眼前。
只?是她哪里顾得上?她只?恨不能遁地而走?呢——干脆背过身去不理睬这个讨厌的人?,打开一半车窗,让凉气扑到自己发烫的脸上。
窗外的街景很快地掠过,已然有一些?店面,提早挂起了庆祝年节的彩灯。白瑾璎这才惊觉:从?夏到冬,自己搬到椿樟街,竟然倏忽间?已过去了半年,而新春,也悄然地临近了。
“你听见了,他让我们自……
至此,日子平静地过着,转眼便到了新年。
人人都有春假可以放,有家?的人,自然是赶着回家?团圆;没?有家?的,多?少?也有爱人朋友可以去走访。在蒋牧城这里,当?然是要带白瑾璎回蒋公馆一道吃饭,这是早一个?月便说定了的事。
一来?,蒋白两家?本来?就关系亲厚,在白齐盛的事上,前前后后也总是相帮,这就很可以派白瑾璎做一个?白家?的代表去问候。二来?,蒋牧城好?不容易和白瑾璎确立了恋爱的关系,像捧着眼珠子一般待她,当?然也想让家?里人,对她表示出欢迎。
其?实在这一点上,他实在有些多?虑。蒋家?一众人对于白瑾璎不光是欢迎,毋宁说就盼着她来?的这一天哩!
故而?一过了除夕,大年初一的头一天,举家?的佣人便都发动起来?筹备起了晚饭,那架势,竟比除夕的年夜饭还要兴师动众。
蒋家?人里,就数蒋太太的期盼之心?最盛,她明面上虽然不说,可对于儿子的恋爱问题,怎么能不感到焦急?不过她知道蒋牧城一向都是自己拿定主意的人,别人轻易不能说动他,除了在心?里盼他开一点窍之外,也就无计可施了。
是以在蒋牧城宣布了恋爱关系后,那心?里,别提有多?么高兴。何况那恋爱的对象还是很乖巧讨人喜爱的白瑾璎,简直没?有比这更?叫人满意的事。
这天一过三点钟,便忍不住地频频去看挂钟,问道:“怎么瑾璎还不来??牧城说去接人,把人接到哪里去了?”
正被?打客厅路过的蒋心?文听?见,笑着道:“这就要问您儿子了呀,他如今把人藏得那么严实,像藏一颗夜明珠似的,也就是今天晚上,愿意带过来?在人前现一现呢。”
蒋心?文和蒋牧城一母同胞,性格上可是大不相同,讲起话来?直白又俏皮,实在是家?里活络气氛的存在。她刚嫁人那会儿,蒋太太还发过感慨,怎么只少?了一个?人,家?里就这样安静了呢。此刻好?笑道:“什么我的儿子,他就不是你的弟弟了吗?”
蒋心?文顽皮地一笑,挨过来?道:“是,是。据我知道的,我那弟弟约了人家?去公园坐冰床哩。您瞧,爱情神奇不神奇?让一个?不解风情的男子,都晓得玩手段了。那冰床划起来?多?么快,姑娘胆子小的,可不得抓牢了旁边的先生来?平衡吗?”
蒋太太听?到这里,一改刚才的急切,反倒帮蒋牧城说起话来?,道:“你弟弟一年到头都在工作,好?容易放个?春假,还不让他出去找一点娱乐放松一下吗?我看去公园里划冰床就很好?,这是时下年轻人都爱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