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噗呲笑出声,“你好可爱。”
小孩的耳朵已经完全红了,听见他的话更是讷讷的说不出话来,他此前的生活中从没遇见过这样的陌生人。
“好了,不逗你了。”沈宴站起身拍了拍他的小肩膀,忽然想到什麽,便又弯腰问他,“有件事想问一下你。”
赵彻看着他没有回应,只是示意他说。
这小屁孩……
沈宴心中好笑,面上却是正色,“你知道哪个国家的国君叫宗政慬吗?”
赵彻神色一震,嘴唇再次抿紧。
沈宴意识到不对,“怎麽了?你知道对不对?”
赵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叫宗政慬的,但宗政是秦国国君的姓氏。”
沈宴愣了一下,目中有些疑惑,“你不就是秦国的王孙吗?那为什麽你姓赵……”
“……”赵彻低下了头没再说话。
沈宴也没有再问,他想到了眼前这小孩和他的母亲似乎都是被他父亲在危难时给抛下的,所以恐怕与这有关。
沈宴心里有了些愧疚,他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不好意思,这是你的隐私,可以不用回答的。”
赵彻擡头看了看他,沈宴看见了他泛红却无泪的双眼,他这次倒没躲他的手,任由他摸他的头。
真是可怜的娃……
沈宴有些圣母心泛滥,便再次蹲下,又将孩子搂到了怀中,轻轻拍抚他的後背。
“好啦!”
赵彻身体一僵,呼吸都顿住了。只不过他却感觉他好像并不讨厌他的拥抱。
安抚好小孩,沈宴才继续陷入苦恼,他怎麽一下子来到了赵国,这里这麽真实,根本就不像是在做梦,反倒像是平行世界……
“阿彻,清理好了吗?”赵彻母亲的声音从身後响起,沈宴蓦然起身站到了一边,却是虚惊一场,差点忘了别人看不见自己。
不过他确实应该躲开,因为别人虽然看不见,但他应该是能被碰到的。
赵姬蹲了下来替赵彻理了理衣服,她此刻也换了一身装扮,倒是颇为隆重,或许接下来有什麽事……
沈宴跟在赵姬母子身後走了出去,发现他们要去的是一场宫廷宴会,只不过一路上赵姬以及赵彻的神色都很凝重,似乎这要去的是一场鸿门宴。
他们是步行过去的,这王宫倒是修建了颇为雄伟,以至于要走到宴会开展的地方还是颇有一段路程的。
中途遇到了乘车而过其他贵人,母子俩虽然避闪到一边,但仍免不了被嘲笑一番。
沈宴则沉默的看着这一幕,对他们的处境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宴会上觥筹交错,赵姬母子则被安排在了末席,完全不匹配他们的身份与地位,所以这样的安排倒像是一种无形的羞辱,只不过他们忍了。
然而不好的事情并不是他们一味忍让就能够避过的,似乎是因为秦赵两国的关系日渐恶劣,几乎有了开战的苗头,虽不至于真的以孤儿寡母来要挟,这自然会让天下人不齿,但是在这样的宴会上因他们母子的身份,自然还是免不了要被刁难的。
“听闻赵姬善舞,不如今日为大家表演一番助助兴如何?”
在这样的宴会上,让一国太子的姬妾上台表演,无疑是一种羞辱,岂不是说堂堂秦国太子的姬妾,并且还是为其生下了长子的女人其地位和歌姬一样?
宴会上不只有赵国人,还有秦国使臣,赵王此话一出,秦国使臣脸色瞬间难看。
但赵王不会无地放矢,更不会容许有人违背他的命令,赵姬深知这其中已然不容她拒绝,所以她只能推开自家儿子扯着自己衣袖的手,对他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然後上台起舞。
沈宴默默地坐到了赵彻身边,赵彻小小的拳头紧握,眼神竟有了几分阴鸷,明显他人虽小,但他明白眼下的情况,所以他恨,他怒,只是没有办法,所以只能暂时隐忍蛰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