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厌不耐烦地招手,“荒唐!家里怎麽可能无故死人!”
“死外面了……溺死在黄浦江的,尸体现在还没找到。”李寻真在一旁淡然补充。
见谢厌的反应,他直觉感到对方有些不对劲。
嗯……很不对劲。
“那你们去找尸体啊!跑到谢公馆干什麽?”谢厌觉得好笑。他咧咧嘴,笑容轻蔑且不屑。
“是我们家给你们警察局的钱还少吗?竟然跑到这里借端生事?”
结果李寻真不说话了,盯着谢厌的眼睛看了很久。谢厌被盯着心里发毛,他强作镇定。
“谢先生,你曾听到晚上有人来敲门吗?”李寻真忽然微微一笑。
“没有,怎麽了。”
几乎没有经过思考,谢厌开口回答。
但很快,他意识到李寻真的弦外之音,脸上表情凝固了几分。
李寻真收起本子,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他在警察局待了一夜。思考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他认为两边都有嫌疑。
花欲燃不接受搜查,坚持让李寻真拿出搜查令。而搜查令手续繁琐,需要找上级签字,审批时间漫长……
那个神棍明显心里有鬼。
谢家兄弟,尤其是谢厌,态度更是恶劣。得知家里成为发生命案的事发现场,第一反应,竟是开脱,迅速撇清关系,并且认为警方判断有误。
但目击证人丶时间,都对上了。
滨海富商大多自恃清高,附庸风雅。养戏班自然也成为了他们闲暇之馀的娱乐活动,更多是为了装点门面。
那个兰昭……很有可能是谢家豢养的戏子。
可兰昭坠楼动机不明,现在尸体也不知其所,难以进一步分析死因及相关细节。
“……”李寻真靠在椅子上,缓缓吐气。看着桌面上字迹凌乱的笔记本,人物关系一目了然,所有的箭头都指向一个名字。
花欲燃。
所以突破口,还是在那个名叫花欲燃的算命先生身上……
窗外月影西落,东方尚未天明。李寻真盯着笔记本上的名字,听着耳边时断时续的蝉鸣,若有所思。
。
摆在右手的铅笔忽然自己动了起来。
李寻真:“?”
他揉了揉眼——以为自己一夜未眠,甚至出现幻觉了。
然而并没有,那只铅笔跟闹鬼了一样,自己凭空悬在半空,在李寻真眼前缓慢移动到了本子上方。
他瞪大了眼睛。眼看着铅笔停留在“花欲燃”的名字上方,缓缓画了个叉。
随即,又移动到右下方的空白处,写下一串数字。
0609……
这是日期?李寻真立马反应过来。
今天是6月4日。
铅笔仍然艰难地移动。
06092200
6月9日晚上22点。
窗外晨光微曦。面前的铅笔忽然失去支撑,啪的一声,掉落在桌上。
“……”李寻真拿起那只铅笔。他看了看本子上的数字,又看了看手里的铅笔。试探着将铅笔举高,平行于桌面,然後松手。
啪。
铅笔掉落在桌上。李寻真闭目,无奈叹气。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