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奔驰而去的轨道电车,言和颜的脑海里忽然蹦出一个词。
民国。
“呃……请问现在是什麽时候?”他试图跟一旁的花欲燃交流。
花欲燃走在前面,头也不回,“下午五点。”
言和颜止住嘴,“……”
废话,这还要你说?
“现在是哪一年?”言和颜不甘心,继续问他。花欲燃脚步微顿。
他淡然侧目。“民国九年。”
言和颜大致换算了一下时间,庆幸自己并没有完全忘光高中所学的历史知识。
现在是1920年,北洋政府统治时期,上层人士纸醉金迷,底层人民穷困疾苦……
“行,我们到了。”花欲燃在一间店铺前停下脚步。
言和颜擡头向上看。红漆大门紧闭着,两边各挂着一幅对联,红纸黑字,一目了然。
上联,算卦起名看相风水择吉良日。
下联,占卜抽签寻物八字须知人生。
横批,你算什麽东西。
言和颜傻眼了:“?”
现在算命的都这麽时髦吗?
这是一间不到10平米的小店。
一进门,便是一件高约两米的木质屏风。隔着玻璃橱窗,红木柜台上摆放了各种精致小件。
琳琅满目,眼花缭乱。显得屋内的空间更加狭小了。
揭开隔帘,言和颜这才发现屏风後还有一个内室,类似于深宅大院的布局。
回字形宅院间的天井,夕阳西斜,天空呈现出一片绚丽的橙红色。
院落中央摆放着一墩漆黑色坛状石器,一支淡雅荷花,亭亭玉立。莲叶下隐约可见有锦鲤嬉戏。
这里明显比外室的空间更加敞亮。
花欲燃把人安置在竹榻上,关上门窗,点亮了室内的油灯。火光摇曳,红木雕花窗框旁,左右各挂着一刀一剑。
左边挂的是一把木制的黑色大刀,刀有一米左右,上面挂着一件红色剑穗,殷红如血。
右边挂着的是一把铜钱剑。那些长有铜锈的古制铜钱,被一根根红线串成利剑的形状,剑柄上贴了一张黄纸符文。
花欲燃一把扯下那张符文,啪。利落地贴在言和颜额头上。
“怕你乱跑,吓到其他邻居。”花欲燃慢悠悠地解开系在言和颜身上的红绳,对着言和颜耳边吹气。
言和颜发现自己果然动不了了。
言和颜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精彩纷呈:“???”
所以你为什麽还要把我捡回来啊喂!
言和颜从花欲燃的口中得知,这幅身体的主人,名叫兰青。
“你认识他?”言和颜看着坐在塌边,小心帮兰青擦拭脸颊的花欲燃,语气困惑。
花欲燃仍是戴着那副圆框墨镜,屋内光线昏暗,言和颜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
他转头看向言和颜,停下手里的动作,似是认真思考了一番。
“不认识。”
言和颜:“啊?”
“我今天出门买菜,从桥上经过,看到黄浦江上飘着一个人,就顺手捞上来了。”
花欲燃的语气很淡,仿佛并没有什麽事情能够引起他的兴趣。
包括“顺手救人”这个看似奇怪又离谱的举动。
“结果捞上来才发现,人已经断气了,但魂还没被黑白无常勾走,我就顺手……把你给救下来了。”
言和颜被符文定住,一动不动。他并不觉得这种被限制自由的感觉有多麽美好,“如果我没有跟你回来呢?”
花欲燃垂眸,解开兰青身上的衣服,开始帮他擦拭身体。
他头也不擡地回应言和颜的问题。
“那就……魂飞魄散。”
因为自尽者罪孽深重,无权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