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容一时没有开口,直到眼中泛起浅淡的红色时,才掩饰般偏了偏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婚礼的筹备花费了足足五个月,除了两边的亲属之外,最先接到婚礼请柬的,是?周棠人生中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顶头上司许寒山。
连收到请柬的本人都很惊讶。
“竟然会第一个送给我??”许寒山将?拿起那张装帧精美的婚礼请柬,来回看看,笑眯眯地道,“真是?令人荣幸。”
周棠说:“这是?多方面的考量。”
勉强来计算的话,许寒山……也起到了一点媒人的作用吧。
拜访完顶头上司,周棠开始从上往下分发请柬,按次走过秘书处、事务处和独立办公室,所到之处几乎成片地响起惊呼声。
“没有订婚这一环,很多人都不知道你们已?经结婚的消息呢。”林鹤说,“无疑是?今日份的监察部最佳八卦!”
周棠慢悠悠地按压着请柬的折线,问:“昨日份的呢?”
“副部长辞职?”林鹤低头来回打?量请柬的外表,说,“我?好久没见过纸质请柬了,大家都是?线上发发。”
周棠简略地解释:“仪式感。”
林鹤非常配合的喔了一声。
周棠也举起请柬欣赏了一会儿。
这封请柬连带着婚礼上需要用到的许多物品,都是?裴寂容亲自设计的,在筹备婚礼之前,周棠——甚至裴寂容自己?,都没有发觉他?有这方面的爱好。
不对,比起爱好,应该说……
裴寂容有点焦虑。
依照大众经验,为筹备而产生的焦虑会随着婚礼日期的迫近而越发强烈,裴寂容虽说一向冷静得出奇,在这件事上竟然也没有例外。
他?其实没露出明显的异常,但周棠对他?的神色动作实在熟悉,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很紧张吗?”
周棠站在镜子前整理衣袖上的流苏,拨弄两下,又?俯下身,替裴寂容正了正衣领,说道:“之前办手?续的时候,不是?没有这么严重吗?”
裴寂容注视着镜子,用冰凉的手?指贴了贴眉骨;“那时只有你和我?,现在……”
他?抬起眼来:“我?总觉得是?个见证。”
听见这话,周棠凝神思考了片刻,然后?忽然笑起来,扶着他?的后?脑吻过去,在唇与唇分离的间?隙低声说:“你真可爱,哥哥。”
裴寂容仰起头,长而软的睫毛扫过她的鼻梁,唇原本很凉,也在亲吻中染上了与耳尖一样的红色。
松开手?重新站起身时,周棠尝到了一点唇彩的味道。
有点甜。
裴寂容被?这个突然袭击弄得头脑空白?,被?松开时还?眨着眼缓了会儿才清醒,想拉住周棠说两句话,她却?已?经推门走开了。
化妆间?里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