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容看着她?的背影,目光怔然,垂在身侧的手指虚握了一下,微微地?发起抖来,不得不扶住墙壁。
他是匆匆赶回来的。
周棠返回轴心区的事没有保密,整个最高法院都在密切关?注几位统括监察候选的动向,她?刚离开四十六区,裴寂容就?收到了消息。
他很想问问她?这段时间怎么样,为什么突然回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但反复点来很多次聊天框,最终也没有把编辑好的消息发出去。
能不能问,该不该问,周棠……想不想让他知道这个消息呢?
她?不主?动说,也许是根本不希望他知道,甚至是希望他知道也装作不知道,好让他们不需要见面。
也许她?不想见他。
想到这里,裴寂容有些无力地?闭上眼睛。
多年?以来,虽然他更加年?长,但大多数时候,主?动权却反而掌握在周棠手里,要来就?来,要走就?走,他不答应也不拒绝,态度只能说是默认。
或者其?实是放任。
但即使他不给出任何态度,一切也仍然照常,他们的关?系仍在正常的发展着,他就?以为这不是重要的事。
身处沙漠的人?才知道水的宝贵,裴寂容很早就?知道这个道理,但只有落在自己?身上时,他才真正体会到这句话。
周棠……
当她?不再?主?动之后,他甚至不知道该怎样与她?相处、怎样维持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裴寂容用了一些时间平复心情,家里人?多眼杂,他不能让其?他人?看出自己?的异常。
但是终于能保持住冷静的神色,走出门去之后,他在走廊上迎面撞上一个小孩子。
“……裴年??”
天色明亮,但裴寂容莫名感觉视野一片模糊,几乎看不清路,那?孩子撞上来几秒之后,他才看清对方的长相,问:“怎么了?”
裴年?往日里很会察言观色,如果这时是在餐桌上,肯定能看出裴寂容的神色不对,但她?这时全部心思都放在别处,因此仍然失望地?扁着嘴。
“姐姐怎么走了,不是说要留下来吃饭的吗?”她?抱紧了手里的模型,有点难过地?说,“我还没让她?看我的作品呢……”
裴寂容微微一僵,手指痉挛似的发起抖来。
周棠果然是……
不愿意见他。
……
急匆匆的离开裴家后,周棠一下钻进车里,在终端上给林鹤回了句“有事晚点说”,就?把它?往副驾上一扔,焦躁地?扯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真要命。
她?设想过很多次再?见面的情况。
裴寂容可能已经放下了那?份情势所致的心动,不再?在意那?些事,也可能后知后觉地?开始觉得她?太冒犯,从?此冷脸相待。
也可能,他知道了她?对重构法案的态度,完全放下心来,不再?管她?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