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渊迎着江文如震惊的表情,沉声道:“你给我听好了,我能做到这般地步,不止是为了师父,也是因为我喜欢你!”
雨点落在江文如睫毛上,不自觉眨颤了一下,
她被时渊的话怔在原地,以至于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麽。
只是觉得他的话太莫名其妙了,他刚刚说什麽?他怎麽会喜欢她呢?
但那声喜欢太过直白,就同她最後对容玢说的那句一样。
所以她突然冷静下来了。
这样赤诚美好的话,是应该被认真对待的,至少不能冷言以对,容玢和时渊达成了什麽交易她不清楚,但她能看出来,时渊今日对她说的话都不是假。
“谢谢……”她敛下睫轻声道。
“什麽?”时渊蹙眉。
江文如擡起头:“谢谢你的喜欢,但对不起。”
她拒绝的痛快,此话一出,时渊还有什麽不明白,恐怕说什麽都没有用了。
但他还是不死心:“江文如,你真的下定决心了麽?他的身份丶他的心计,他半真半假的话,你就一点都不害怕?一点都不介意?”
“我早就做好决定了,既然做了决定,便不该在纠结于此,这是这一路以来我感悟最深的道理。我不知道之後我会面对什麽,可我知道,若是不这样,我会有多难受。”
她是个死心眼,认定了一个人便就是他,此後旁人千好万好都不如他。
时渊心里一阵刺痛。
一路走来。
她和他的一路走来,他和她的感悟经历,他们之间的……相互信任。
时渊深深呼出一口气,慢慢松开了江文如,对方迅速退後一步和他拉开了距离。
就在这时,孙影突然冲进来,“殿下,殿下不好了!宫里出事了——陛下出事了——”
时渊下颌咬紧,拳头握的死紧。
而江文如在听到消息的一瞬间就跑了出去,时渊忙对孙影道:“派人护着她!”
*
跟着皇宫着火轩帝昏迷不醒消息同时传出的,就是容玢的身份,几件事闹得满城风雨,很快便在轩国惊起了轩然大波,就连景国都听到了风言风语。
只有一个人对此浑不在意,就是容玢自己。
“公子,宫里大乱,馀屹他们攻的很猛,不过他只带了几个旧部,所以最後……”
蒋殊说到後面,咬紧牙关没再继续。
这是容玢没有料到的,那天皇宫出事後,馀屹带着几个人孤注一掷杀向皇宫了,这也间接让容玢的行动比预料的还要顺利。
也许那天容玢的话他还是听进去了几分,所以最後只是带着几个和他一样心绪难平的部下行动,并未暴露其他人,当然,在他做出那个决定的一刻,最终的结局也已注定。
“或许,那才是他的解脱。”
容玢说完这句後就没再出声。
这是一片荒野,只有尽头零星有几间草屋,像是良久都不曾住人了。
蒋殊知道这是哪里,欲言又止的看着容玢。
容玢只是淡淡道:“你下去吧,我自己走走。”
说完後往里走着。
他这个时候来到这里,当然是有缘由的。
这是他离开前,为亲人故友建立的衣冠冢。
……
酒瓶倒了满地,容玢麻木的仰头灌着,酒液顺着嘴角流出,瓶子被失力扔到地上,然後再拿起一瓶。
他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走在这片荒野里。
走过崎岖路面,走向寂寒黑夜。
步履踉跄,面容恍惚。
祖父晓旭如春风,父亲磊落若朗月,他们也希望自己成为一个温润疏朗丶无愧于心的君子,
可奈何,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