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身父母皆已不在,她连他们为何亡故都不知晓,就被迫寄身他人家中。
谨言慎行的同时,还要在暗流涌动中隐蔽查询当年真相。
她是靠着这一点活着的,在听到母亲的话,知道南阁之事後,便料想到这一点了。
她有她的责任,有她的心结,她必须亲自把它解开,给自己,给父母,给南阁衆人一个交代。
她学会喜怒不形于色,学会走一步思三步,一件事过去之後,她来不及为之喜悦兴奋,便要连忙计划下一步,思想接下来可能遇到的困扰。
她不能陷入一时的成败,她没有沉陷停滞的资本,她身旁没有盟友,身後无人安慰,因为不可说,不能说,不敢说。
但就在刚刚,有个人对她说,放过自己。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从未有人对她说过。
她原以为自己不需要这些,但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原来是需要的。
江文如猛地转过身去微仰起头,悄悄拭着泪,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
容玢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只是看着她的背影。
片刻後,他润声道:“你若不想别人看到,我便不过去。”
微风拂面,江文如动了动身子,最後终于转过身来。
她眼眶通红,气息微微凌乱,不过情绪已平稳下来。
“今日让你失了支簪子,等来日还得赔给你一支才是。”他突然开口笑道。
江文如也跟着一笑,继而把面旁的发丝绾道耳後。
见她情绪渐渐平复,容玢步伐轻缓的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他走得很慢,似乎是让她心里慢慢接受他的靠近,他的目光。
直到在她身边站定,他轻轻取出帕子替她拭泪。
“我家中并无兄弟姊妹,从小没有安慰过别人,也未被别人安慰过,实在不是个会宽慰人的,我……”他声音低了些,“我本没有想把你弄哭。”
听他说着,江文如眼里又湿润起来,她忙收住道:“不怪公子,是我自己的原因。”
“你看,我果然不会哄人。”容玢轻叹道。
江文如看着面前的人,突然笑道:“其实,公子长得这般好,只要站在人面前笑着说句话,对方就会相信了。”
容玢没想到她突然开起他的玩笑来,愣了片刻低笑起来:“真的吗?那这皮囊倒也算有了些用处,”他轻声问道:“既如此,那你不哭了好不好?”
“我,我没在哭了,”她擡头看向他时,心里闪过一念,突然问道:“公子哭过麽?”
容玢面容一僵,将帕子递给她後回答道:“哭过的,只是後来也没有了。”
江文如对他的往事一无所知,刚犹豫要开口说些什麽,就听他道:“我们走吧。”
“去哪里?”她的声音还带着鼻音。
“离这里不远有个寺庙,我们先过去歇歇脚,之後走一段路,旁边有几户人家住在这里,快的话天黑之前就能到,我们可以问问能不能借宿几晚。”
江文如猛地擡头看向容玢。
他们不是随便找到一个方向跑的麽,他是如何知道这周围有什麽的?还是说他早就预设到他们的处境,竟一路算到了这里?
江文如突然觉得身上有些冷,浑身打了个激灵。
她定了定神後放松语气问道:“公子刚刚还叫我不用算的太远,可自己不是比我算的更深更密?”
容玢闷笑出声,说道:“姑娘真是敏慧至极,能从我几句话中找到漏洞,瞬间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