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到这,秦孟珏就不再说话了。江楼沉思片刻後,浅笑着看向她说:“难为你能发现这麽多,翻看过的册载不少吧?”
“暗中托了许多人,翻看了至今三十馀年的记录。”她答。
“这麽大的阵仗也只看出了几处疑点,并无定论与铁证,值得吗?”她又问。
“我不想单凭自己的喜好恶意揣测任何一个人,只能想到并用这种笨办法来让自己心里有个底。”她再答。
江楼又笑了笑说:“真是辛苦了,那你接下来要怎麽处置那个人?”
“送她去见几位岛主,一问便知真相。”秦孟珏语气肯定道。
随後,江楼站起身朝门所在的方向走去,没走几步就听到同样起身了的秦孟珏说:“门外有人守着。”
“我知道”江楼转回身面向她说,“我想知道你认为那人被送去见了几位岛主後有几分活命的可能?”
“师傅惜才,我想他会尽力保全她的性命。”秦孟珏回道。
“岛主是惜才,不是不分大是大非,遇上这种事他不会徇私。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会不会帮着那人说好话?”
秦孟珏望着她平静的眼神,深呼了一口气说:“若她能诚心悔过,竭尽所能解决这次的事,我会帮她。”
她的话出自真心,江楼却像听到了什麽有趣的事,眼带笑意说:“你凭什麽觉得她会诚心悔过,凭你对她的信任吗?你现在对她还有信任吗?”
见她不答,江楼向前伸直了右手,袖中随之飞出一根梭子似的长针,立在她掌间,眨几眼的工夫就从她这吸饱了鲜血变得通红,而後对半裂开,再瞬间伸展开来,现出了一个立着的比她人还高不少的圈子。
秦孟珏见此异状,当即拔下了头上的簪子。银簪化形成剑後,她厉声质问面前的人:“你要做什麽!”
在外候时已久的叶文璟和姚柯二人闻声而入,一见此情形便接连朝着江楼的後背掷去手中早就备好的武器,可都被她身後不远处的一道无形的屏障震飞。
继而,三人听到她说:“我不会对你们做什麽,我只是要和你告个别。再见了,秦师妹。”
话音一落,江楼向前迈了两步。对秦孟珏而言,她本该看到这人朝自己靠近了,可事实上却看到她奇幻般的连同那奇怪的红圈一起消失在了所有人面前。
三人齐齐陷入沉寂,许久无言。
缓过神後,姚柯愁容满面道:“师兄,我们这算不算是闯祸了?”
“放心,没人会怪到你头上。”叶文璟冷静地答道。
这时,姚柯脸上的愁容却更甚了,他大叹了一声说:“完了,这下麻烦了,这事要传到外人的耳朵里,铃音岛就更说不清了。师妹,你要不也说两句?”
“没什麽好说的,我们现在就去如实禀报。”
师兄妹三人就这样离开了,直往师傅张末所在之处而去。
同一时间的息风岛,正在补阵的申潼盈突然中断了手里的动作,引来她的大弟子相问:“师傅这是怎麽了?”
“有人破开了此地的阵法。”
“什麽人如此大胆!师傅需要弟子去做些什麽吗?”
“不知,不必。合适的时候我会亲自去了解实情,专注你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就好。”
“谨遵师命。”
在秦孟珏等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的江楼,转眼就出现在了另外两个人面前。其中端坐着的那个人见到她後便说:“既然来了,就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势多变,你要的东西都差不多齐全了,尽快行事。”
“知道了,多谢援手。”江楼在她面前丝毫不怯道。
此人正是在世人看来杳无音讯已久的玉玄派掌门戚源长,她对江楼的这般态度并无任何反应,只平淡地对身旁的人说了句:“严豫,你去带路。”
“是,师傅。”
章严豫听从她师傅的话,带着江楼出了门。等走远了些,她忽然站住了,对与自己并行的人说:“明幻宫出来的人都似你这般狂妄吗?”
江楼听她这话,回想了下自己方才的言谈举止,似笑非笑道:“原来在你眼里,拥有别人没有的本领就都能算得上是狂妄了吗?”
见她如此,章严豫也笑了声说:“你最好是能一直这样,否则没了这点与衆不同的本事,指不定哪天就会被人丢弃了。”
“我不是谁的物件,何来被人丢弃一说。倒是你,好像非常在意有的人是不是会弃你于不顾。”
这话令章严豫瞬间变了张脸,她突然笑得十分开怀,对着江楼摆了个邀请的手势说:“受教了,请吧。”
对她的这番转变,江楼没怎麽放在心上,脸上也看不出多少变化,只微微点了个头就继续跟着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