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走了,妈。”吴淼说。
又像上次一样,吴淼陷入了低沉的状态,不怎麽说话,也不怎麽笑,走路的时候,也一个人走在最前头。大家也很默契地不去问他,让他自己消化。
但他们私下还是会讨论。“结果出来了吗?”从夏令营结束那天起,每天都有人问。
梁允是最先知道的,“铜奖。”他低声说,“肯定考的时候状态不好。”
“到外地去考试,肯定影响状态啊。”毛宇文说。
舒保加也说:“杭州应该很冷了,会不会又是冷到了?”
梁允在这方面的消息总是灵通,他又告诉大家一个大新闻:“听说外国语那个初中生还进了国集。”一个初中生?在高中生的奥林匹克数学竞赛中进入全国前六十名?衆人目瞪口呆。
舒保加问:“那他岂不是可以保送清北了?”
“是的。”梁允严肃地说。
“天才啊。”舒保加感叹。
学校的公衆号很快发了喜报,今年三个去参赛的,拿了两个银奖丶一个铜奖。但没人敢去恭喜吴淼。
大家想,过了几天,吴淼情绪慢慢修复起来,就好了。
舒保加也在等吴淼情绪好起来。她实在不习惯这样的吴淼,她虽然表面上和夏杨梁允一样冷静,但心里是有些急躁的。
出了结果的第二天,舒保加意外地收到了夏慈的微信。那是下午下课之後,也是一天中最轻松的时间,是大部分学生运动或是搞社团活动的时间。夏慈在微信上问:“保加,在吗?”
舒保加自然是秒回:“在。夏慈姐有什麽事?”
夏慈也几乎马上发来新消息:“你知道吴淼这次考得不是很理想吗?”
“我知道的。”
“他这两天心情是不是很不好?”
“是的。”
“保加,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情?”
“夏慈姐你说,只要我能做得到的,我一定答应你。”
“我想请你去开导一下他。这次的成绩离他的目标太远了,他一定很难过。”
我吗?舒保加想。为什麽夏慈姐要叫我去呢?她问夏慈:“夏慈姐你为什麽不自己跟他说呢?他应该很听你劝的。”
“你比我合适。”夏慈发来一个“大笑”的表情。
“有吗?”舒保加问。
“嗯,你是他很重要的朋友。”
看到夏慈姐的这句话,舒保加的心忽然透彻起来。
“那我应该跟他说什麽?”舒保加问。
“你不需要说什麽,你就好好地倾听,让他没有压力地敞开心扉就好了。”
舒保加看着这一句话发了呆。原来,只要倾听就好了吗……
“该想明白的,他自己会想明白的。谢谢你,保加。”
出成绩後的第四天。临下课的时候,舒保加给吴淼发微信:“想吃拌面了。”
下了课,吴淼回复了:“好。”
两人在走廊碰头。吴淼的头发长了一些,远远看去,不那麽像光头了。两人并排向清真饭堂走去。路过操场的时候,看到有篮球比赛,不过也与他们高三的无关了。场边围了两圈的观衆,看台也都坐满了,不知道又是有哪个风云人物上场,有如此之大的吸引力。
吴淼也转头去看,却越看越黯然。看着看着,又低下了头。
舒保加一直克制着说话的冲动。
到了清真饭堂,发现人很少,不用排队就点了餐。转个头,竟然又看到邓书琪,在最角落的位置,面前放着一份盖浇饭,但是还没动,手里还拿着一本历史书在读。
舒保加挑了个离邓书琪最远的位置。
面很快就做好了,叫号器喊出了他们的号码。吴淼去拿了,舒保加则去拿筷子。还是老样子,吴淼吃过油肉,舒保加吃西红柿鸡蛋。
舒保加专注地吃,一句话也没说。
最後,还是吴淼沉不住气,先问:“最近有没有哪里听不懂的?”
“没有。”听到吴淼还有心思关心她,舒保加笑得很明媚。
“那就好。”吴淼说。
又是低着头吸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