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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我们的悲喜并不相通（第3页）

“如果目标是跟着自己的水平随时变的，那就不叫目标了吧。”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的目标是在决赛拿奖，那不管你是三等奖丶二等奖丶一等奖，你都算实现了目标，你都可以很开心。但是你一定要拿一等奖才开心的话，那你就有三分之二的几率是不开心的。”

“首先，拿一等奖不是个概率事件。其次，我的目标不是一等奖，我的目标是国集。”

“国集？”

“国家集训队。”

“比一等奖更难吗？”

“嗯。”

“为什麽一定要进国集？”

“因为我一定要进清华或者北大，这是最好的途径。”

舒保加歪着头问：“什麽意思？为什麽是最好的途径？”

“如果我进了国集，我就可以保送清北。懂了吗？”

舒保加心想，好累，听着都累了。她问：“你不累吗？”

吴淼眼神很复杂地看了一眼舒保加，累？他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想过问题。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会累吗？累了，周末闷头睡一天就好了。如果舒保加的“累”指的是要比同龄人辛苦些，那想要成功丶想要实现自己的目标，哪有不累的捷径？笨蛋，我自己都不觉得累，你倒先替我累了。但他又将这句话咽了下去。

“我觉得，你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吧。再说了，明年不是还有一次竞赛机会吗？而且，你想上清华北大的话，你还可以参加保送生考试，你还有高考，你还有好几次机会啊。”舒保加又劝他。

“如果明年还是这个结果呢？我不能输。”

“你这个成绩，应该还有很多名校抢着要吧。”舒保加说。去不了清华北大就叫输了吗？那在你眼中，我不会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吧？

吴淼很坚定地说：“我只要去清华或者北大。只剩最後一次机会，我一定要把握好。我知道你想安慰我，但是我不需要安慰。因为我不是在难过，我只是决定接下来不能像高一那样松懈，要更好地备考。即使我过去能轻轻松松拿一些奖，但经过这两次，我才发现，我跟国集的水平还是有很大差距。你放心吧，我没事的。”

但舒保加还是很不理解吴淼的这种“极端”。她刚要开口再劝导一下，吴淼却抢先对她说：“不说我了。你最近怎麽样？”

“我？我挺好的啊。”

“我看你跟秦伽陆玩得很近。”

“啊对啊。她是我的新晋女神。”舒保加喜滋滋地说。

“嗯，她挺厉害的，每一科都学得很好，跟夏杨差不多。平时你有什麽不懂的，也可以问她。”

“我知道！”舒保加兴奋地说，“她真的超厉害的！我跟你说哦，她高一就考了雅思8分，本来打算出国读本科的。不过，她爸妈决定还是让她在国内读完本科再去留学。”

“她家里有钱，怎麽搞都行。”吴淼很平静地说。

“国外的名校，也不是有钱就能读的吧？”舒保加说。

“看什麽学校。要是你走出国的路，你也可以申请到一所比清华北大排名还高的学校。”

“真的吗？”舒保加问，“难吗？”

“没有高考难。”

舒保加心想，为什麽老爸老妈没有跟我说过？好像是一条不错的路——又不用挤独木桥，又可以上一所好学校。

“上了高二，要努力哦。”吴淼说。舒保加听了，立马转过身，不去看吴淼的眼睛。

“你不要以为读文科容易。要想学好文科，也要有很强的逻辑思维和理解能力。而且，文科要想上好的学校，比理科更难。”

“我知道啦。”

“有没有信心下学期考上文尖？”

“这个我怎麽知道……回教室吧？”舒保加问。

“你不要不耐烦，你跟我说什麽，我都没有不耐烦，为什麽我每次问到你，你就转移话题。”吴淼说。

舒保加马上回道：“我哪有不耐烦。”

“你就是有。一说到学习的事情，你就这样。你不要觉得学习是很无所谓的事情，你只读一次高中，你也只有一次高考，除非你还要复读，否则你只有一次机会来决定你要上什麽大学。我不明白你为什麽不更努力一点，争取把成绩提上去……”

“你怎麽知道我没有努力？”舒保加生气地反驳道，“我是没有你那麽厉害，可是我也有在学习啊。我不是每天晚上都十点半才回宿舍吗？”

“我知道我说这些改变不了什麽，可是我是想你去到一个更好的学校的。不管是轻松一点，还是辛苦一点，你都是要读完这三年高中的，你为什麽不努力一点，不让自己留遗憾呢？”

“反正我再努力也上不了清华北大。”

“除了清华北大，还有很多好学校……”

“呐！你看，你也知道除了清华北大还有很多好学校，那你为什麽一定要上清华北大？”舒保加说。

吴淼又深吸了一口气：“我现在是在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我在说你的情况，你就不要扯到我头上去了吧。其实你离文科尖子班很近了，你的弱项就是数学和地理，你只要好好提高一下这两科，你的成绩就会提升很多。”

“我有在学嘛！”

“哎，算了。回去吧。”吴淼说。

舒保加却突然站住了：“你不要一副很无奈的样子，我怎麽你了嘛。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知道的呀。我又不是天天看小说打游戏不学习，那学习肯定要循序渐进的嘛，谁说提高就能提高，那我还让你一个学期达到国集水平呢，你做得到吗？”

吴淼的声音提高了些：“不管做不做得到，我都有在努力做！你呢？”

舒保加的声音也跟着提高：“我有我自己的方法！要你管！”

吴淼沉默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的语调：“所以我说算了，回去吧。”舒保加不说话了。两个人隔开了一臂距离，朝教学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