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跟人家说句话比少块肉还要可怕啊?”明知他不是这个意思,可是又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意思,舒保加只好跟他擡杠,逼他把话说清楚。
“我是说,不是那个姓郑的不好,只是他给的东西不是你朋友想要的。”
“那希羽想要什麽?”
“她想要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啊。”
周四,离期末考试还有三天。四人小组进入了截然不同的状态。夏杨看起了错题本,而且就像看小说一样,看得津津有味。吴淼开始背诵文言文和古诗,这属于他最容易忘的东西,所以每次都在语文考试前才会开始记忆,不过,也跟他研究奥数一样认真。舒保加一做完作业,就进入听天由命阶段。晚自习的时候,不停地撕稿纸,发出奇怪的声音,下自习的时候,给三人看她做了一节课的成果:一个签筒。材料是一个卷纸芯加上稿纸,里面再放上十几根纸签。
“你们看我抛到什麽!”舒保加得意地说。说完抖着签筒,出来了一根,宝贝似的拿起来,又让梁允也来抛。
梁允骂她:“你一节课就在做这个?你都要去普通班了你知不知道?”
舒保加理直气壮:“我知道啊,所以我才要做这个。我在预测我会去哪一个班。”说完,打开她的纸签,里面写着数字“11”。
“哎呀,看来我会去11班!”
梁允的白眼翻上了天。跟舒保加做同桌,实在是一件耗费精力和耐力的事情。吴淼看了一眼舒保加的签筒,皱了下眉头,似乎想说点什麽,但是最後还是忍住了。“回去洗澡了,困死了。”他催促夏杨和吴淼。
“再等我一下。”吴淼说。这时毛宇文从一班过来,从梁允旁边拉了张凳子坐下。“我很快。”吴淼说,“最後一道题。”
梁允掏出手机,和毛宇文看起体育新闻来。每次他拿出手机来,舒保加都爱凑上来一起看。不过今天,舒保加专注地玩着抽签。看了一会儿,班里的同学也陆陆续续走了,这时候,梁允突然说了一声“我去”,举着手机对他们说:“外国语有人打架。”
“什麽?”舒保加把她的上上签一扔,头凑上去,“哪里打架?”
“外国语,高中部。”
“哪里看到的?”
“初中同学的群。”
吴淼也把毛宇文的头推开,把头伸上来,八卦地盯着梁允的手机屏幕。梁允的重要性在此时达到了巅峰。
视频应该是在女厕所里用手机拍的,四五个女生围着一个人,把对方逼到墙边,她们穿着外国语标志性的衬衫制服。摄像头刻意对准了那个倚墙站着的女生,其他人只能拍到背影,那个女生用凌厉的眼神看了一眼摄像头,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剩下的女生中为首的是一个长卷发束成马尾的,她对倚墙站着的那个说:“李唯说他喜欢你,你知道吗?”倚墙的那个更不耐烦了,双手抱在胸前,说:“这关我什麽事。我跟他又不熟!”“你是不是偷偷找过他!”“你自己管好自己吧!”倚墙女生想推开其他人往外走。长卷发突然掰过她的肩膀,打了她一巴掌,“你知道我家里是干什麽的吗?”被打的那位一下子懵了,仿佛没料到对方会动手,她回过神来,更狠地打了长卷发一巴掌,“我管你家里干什麽的!”。在一片尖叫和混乱中,她越过面前的几个人,伸出手来一掌把正在录影的手机给打掉了。画面最後晃动几下,视频结束了。
“哇哦——”他们几个同时惊叹着,脸上挂着神秘而满足的笑。“夏杨。”梁允用诡异的眼神看他,“很劲爆哟,你不来看?”
夏杨淡定地看着他,摇摇头。八卦从四人小组这里传开之後,很快,班里其他人也都围着班长李晨的手机在看,不时发出各种惊叹声——“太刺激了”“精彩啊”“太强了”“发给我”……
“这……这个……”关渝的声音颤抖着,“那不是秦伽陆吗!我没看错吧?”
“什麽?哪个?那个吗?那个中考状元?”
期末联考终于来了。舒保加临时抱佛脚,早早地来到了班里,边啃肉包子边背诵:“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吴淼考试当天从来不复习,他和夏杨梁允慢悠悠地走进教室,把一盒鲜奶扔到舒保加桌上,“舒保加,请你喝。”舒保加把牛奶扔回去:“不喝。考试喝牛奶容易拉肚子。”吴淼问梁允和夏杨:“你们谁还要再喝一个?”
“你自己喝吧。”
“浪费。”吴淼打开包装,一口气喝了。
“同学们检查一下自己的课桌还有没有东西。”李晨说,“课桌也不要弄乱了。我们的劳动委员昨晚摆了好久。”
这时候,顾老师也来到班里,嘱咐了同学们几句。
时间差不多了,舒保加信心十足地背起书包。吴淼在後面拉了拉她的书包提手,“加油哦!”舒保加点点头,朝他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去了自己的考场。一看门口的座位表,发现郑乔也在这个考场,果然看到他拄着拐杖来了,舒保加盯着他脚上的石膏,小腿和脚掌都裹起来了,不禁陷入沉思:脚在里面闷了这麽久,不会很臭吗?
郑乔跟她打招呼,笑得很温和,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舒保加赶紧向他招手。
语文考试一切顺利,舒保加自我感觉也十分良好,阅读做得比前几次大考更“有感觉”,写作时也文思泉涌,写得“一发不可收拾”,把试卷底部的白色部分都写满了。交卷时,舒保加想,搞不好我这次大考能考到年级前八十。考完语文出来,碰到夏杨和梁允在男厕所前站着,梁允说,吴淼喝了两瓶奶,果然中招,考语文的时候去了两次厕所,一交卷又进去了,可把舒保加笑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