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静:“生儿呢?他不是嚷着也要吃饺子?”
安振玄噗嗤低头直笑。
小润有些尴尬地润润嗓。
安振玄:“生儿光顾着征战,耽误了功课,今早被润爷抽检功课没背出来,这会儿还在抄字呢。”
小润:“我去唤他来。”
蓝静摆摆手,“罢了,给他留一碗,这会子喊他,心又散了。”
衆人吃罢饺子,安振玄一脸严肃拉住蓝静:“午後你没别的事忙了罢,陛下能赏脸临幸我揽月阁了?”
皇帝陛下勉为其难,“行吧,摆驾揽月阁。”
蓝静等去到揽月阁,蓝静同安振玄入了阁内,小润在外头拦住沈玟,“沈大人,陛下要同大国觋清修,你随我去耳房等候吧,至少两个时辰,陛下不会出阁。”
“清修?”
“大国觋是神侍,习得修气养身之法,陛下常与之打坐清修,沈大人如实记录便是。”
小润陪沈玟在耳房,略坐一坐,便有事离去。
沈玟四周打量,揽月阁是奉神之地,建筑不如宫里其他宫殿恢弘,各式陈设轻简,除了近日在主阁请了天圣娘娘像,耳房放置了两个架子,一个架子陈列摆设,一个架子上放满了书,倒像书房。
她翻了翻书架,多是民间志异,正经书没几本,还有许多关于道法修炼的书籍,她一点都没看懂,便放下,坐到书桌前,专心修改起居注,可惜此流水账实在没什麽好写的,不过几笔,她就已完工。
科举为官,似乎没有想象中高不可攀遥不可及,等她做了这个可有可无的起居注官,似乎就彻底打破她对官家的幻想,兴许,女子本不该为官。
沈玟郁郁不得志,翻过起居注背面,写下几首愤懑词,这本不是正本,待誊写後,就会销毁,所以她便胡乱在上头写写画画,写着写着,她又写到今日的事,虽实属平常,但今日所见之人都不该是宫里应有之人,什麽位同皇後的大国觋,住在皇宫里无名无分的百越少女,行径诡异的青云将军,前朝前太子的遗腹子,甚至是前无古人的女皇帝。
可是那碗饺子真的挺好吃的。
突然窗外传来动静,似有人在说话,沈玟本没打算听,只是那两人离窗太近,她认出其中一人是掌事姑姑怡梅,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出声。
“秋萝,怎麽这时入宫来?孩子没带来?陛下前儿还念叨呢。”
“陛下呢?”
“在里头同大国觋打坐呢。”
“哎,你前些日子不是托我去看看月娘子吗?”
“是啊,大将军回来,陛下提了几次召月娘子进宫见见,大将军都推托月娘子生産後身子不适,不便见人,听说她孩子丢了,也不知什麽个情形,陛下问了大将军也只说是遭匪了。”
“我今早同农娘去见了月娘子,她不太好,说是早産了,虽在仔细调养,可毕竟是生産不久就从雍州赶来汴梁,还是伤了身子,她私下请了大夫,说是以後难怀上了。”
“什麽!这怎麽行,她还这麽年轻,我去求陛下,宫里这麽多名贵药材,赐些给月娘子让她补身子。”怡梅说着就要往里头走,秋萝忙拉住她。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雍州发生了点事,农娘那边却只知道一点风声,想是被人瞒死了,她同我去看月娘子,也是想打听打听,你猜怎麽着。”
沈玟实在没忍住,耳朵往窗边去靠,却越听越心惊。
待她回身,手上笔墨停滞,她竟将二人说的事就记下来,她吓得就要揉碎这笔录,转念一想撕下来不好销毁,只得合上,今夜回去就销毁掉。
想了想,沈玟揉乱头发衣领,将水撒了点在嘴角,在指尖沾点墨水,佯装书写时不小心睡着的假象。
果然不多时,小润回来,见秋萝在,有些奇怪,又见她和怡梅在窗旁,疑似在商讨什麽,一脸焦灼严峻,二人见了他就打招呼,“小润总管,秋萝她……”
小润摆手制止她们继续说,他猜出二人在说些不得了的秘辛,而这个距离,屋里的人很大可能会听见。还未等他想出解决办法,耳房门一下子被打开,沈玟从里头出来,一脸心虚焦灼,不断抹头发拉扯衣袂,睡眼惺忪的样子,还抹了一把嘴角可疑的水迹,秋萝怡梅大惊,她们根本不知道耳房里还有人。
沈玟根本没看到窗边站的两人,一见小润就羞愧,“小润总管,我,我在里头写起居注呢,一时没看时辰,陛,陛下,还没出来吧。”
秋萝怡梅不安地看向小润,小润对她们道:“时候差不多了,你们去请示殿下吧。”
沈玟心里极为紧张,虽想装作若无其事,却仍忍不住表露三分,恰恰正合她心虚睡去的谎言。
小润还是疑惑沈玟是否真会糊涂睡去而没听到秋萝怡梅密谋的事,他仍旧温和地请沈玟回耳房。
“是我怠慢了沈大人,时候差不多,陛下很快会出来,沈大人再略坐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