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咏芳:“在这住习惯了,南下时也不自在,还是在公府自在些,何必进宫。”
“哪有太上皇太後住宫外的。陛下说了,想让章太後也回宫,有你们在,便宜些。”
“静儿想让章太後入宫?”
“这是自然,章太後大半辈子都在宫中,总不好临老没个去处,陛下後宫空悬,但大小事务还缺人来主持,岳母心疼她就进宫帮帮她呗。”
正说着话,砚清走进来,“太太,陛下来了,这会儿子在书房同老爷说话呢。”
何咏芳指着安振玄,“你去吧。”
安振玄抱着妹妹不撒手,“我把妹妹带上。”也不等两人反应就走,何咏芳摇摇头,“像什麽样子。”
砚清:“姑爷这是疼二小姐。”
安振玄去到书房门口,就听见争吵声,他朝门口焦急不安的随从招手打听,随从还未答话,门内瓷杯摔在地上炸开,竟闹得不可开交,安振玄顾不上什麽,掀开帘子,只听父女一人一句争吵。
“我是你父亲!”
“我还是这天下的君主!”
他的海大舅站在一旁,左右不是,见了他忙迎上来,手方拽住他的胳膊,怀中的孩子便大哭起来。
蓝正麒瞪着他,“你把孩子带来作甚!”
安振玄也不好解释,抱着孩子哄,奈何妹妹不给面子,哭声越来越大,小孩子情绪直白,哭得撕心裂肺,直像死了爹娘。
蓝静:“想是饿了。”
顾行海:“抱下去给奶娘啊。”
奶嬷嬷没跟来,门外随从忙去叫,安振玄无法,只好要抱孩子下去。谁知蓝正麒突然道:“把孩子给我。”
孩子到了蓝正麒手中,不知他怎麽哄的,孩子竟渐渐止了哭声,奶嬷嬷进来,他也只是挥手让人下去。“方喂过,闹脾气罢了。”
顾行海:“你带的多,这孩子还就听你的。”
蓝静有些诧异,蓝正麒从来不带孩子,没想到会如此宠爱小女儿。
见气氛缓和,安振玄道:“岳父,静儿也是一片孝心,接您和岳母入宫,于情于理都是应该。你们若在宫外,那不是让人说闲话,静儿也会担心。”
蓝正麒:“那就把你母亲接进宫,免得我碍你们母女的眼。”
蓝静:“也好,免得你对我的国事指指点点。”
“放肆,这就是你对父亲说话的态度!早知今日,当初我就该把你打死。”
“你有本事现在把我打死,朕现在是皇帝,我看谁敢!”
“好好好,我这小庙容不下你这尊神仙,陛下从哪儿来打打回罢。”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安振玄忙拉住蓝静,“小祖宗,少说两句。”却见蓝静脸色不对,脸刷白,唇发青,他搭脉上去,被其甩开,容不得任性,安振玄硬拽住她的手,取出药丸给她吃,“静儿,静心!”蓝静不耐烦推开他的手,还想同蓝正麒争执两句,突然感觉体内血气上涌,她青着脸留下一句,“父亲好好想想罢。”
转身推门而去,安振玄紧随其後,方一出门就见蓝静用帕子捂着嘴,他上前去拽,只见帕子一片红,蓝静用帕子另一面抹干净嘴。
安振玄低声急问道:“怎麽又吐血了!”蓝静摇摇头:“回宫再说。”
二人顾不上其他,匆匆回宫,谁知书玉在宫中等着他们,安振玄见了就知有事不好,第一次出言阻止,“长公主今日无大事便先回去吧,陛下今日身子不适,有事明日早朝再说。”
蓝静:“没事,你说罢。”
书玉犹豫了下,终是道:“左相和段状元定亲了。”
蓝静心中大骇,一股气涌上,顿时两眼一黑,软了下来。
“陛下!”
“静儿!”
“好孩子,好孩子,我这还有件喜事要告诉你。”胡国公虚扶起段小妹,引她往内室见人。
任谁也想不到,方才还在放榜墙处此届的主考官文奇竟然来到胡国公府。
段小妹又惊又疑,她是见过文奇的,在徐州的时候,为蓝静伺墨,文奇常与蓝静商讨军事政事,偶尔还探讨诗书,此时段小妹就能说上一两句话,文奇甚至指点过她一二,但也仅此而已。
如今,他却说来娶她。
怎麽天下的好事都让她撞上,能以女子身份参与科举,还有幸得了个状元,一国宰相就向她求亲,皆是从古未有,她原本不过是落没家族的女孩,家中兄弟姐妹多,父母无能,投奔国公府,攀附权贵,不受重视,因读过几年书,便成了家族中的棋子,被派去蓝静身边,像蓝静这样的军阀,胡国公都各自派过去不少人,世族庞大,便是靠左右逢源,博得生机,这才是段氏一脉经久不衰的秘诀,偏生她靠着阴差阳错的契机,一步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