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云将床让给安振玄,淡定看着他在床上打滚。
怡梅给蓝静喂糖粥,蓝静吃了几口就不想吃了,肚子一直在收缩翻滚,顶着她的胃,奇怪的是不太疼,怡梅看她虽依旧脸色不好,却不再痛苦,念叨着,“安姑爷还真有点本事,姑娘你好像不疼?”
稳婆看宫口,“又开了二指,姑娘用点力。”蓝静虽不疼,却很累,下半身软绵酥麻,她紧着肚子,用上力气。
“啊——”一把男人的声音响彻天际,吓到産房中几人。
怡梅:“是,安姑爷的声音?他怎麽了?”
蓝静无力他想,攒着力气生産,她越用力,耳房传来的声音越惨烈,她有些烦躁,小声抱怨,“有点吵。”
“啊!痛死我了,啊!师父,救命啊!好痛!”安振玄忍无可忍,床上被子搅成一团,他又拽又咬,无力发泄,肚子就像有一只大手拽打五脏六腑,一阵一阵抽痛,□□跟裂了一样,他痛得满头大汗,两眼发白,汗津四溢。
庐云在一旁淡定饮茶,“女子生娃都是这样的,你忍忍就过去了。”
阵痛过去,安振玄大口喘气,两眼无神,“生完了吗?”
稳婆:“姑娘既然有力气,要不要下地走走,宫口还未开全,还没到生的时候。”蓝静觉得有理,她扶着怡梅站起来走,方走两圈,肚子又开始收缩,她一下腿软得没力气,两三个小丫头扶住她才没跌倒。
“啊!怎麽又来了!”安振玄忍不住破口大骂,“再也不生了,我再也不要生了!阿爹,阿娘!呜呜……”
怡梅:“怎麽安姑爷还哭上了,什麽不生?他吃生饺子了?姑娘,我要不要让人去看看安姑爷?”
蓝静已经猜到怎麽回事,她忍不住偷笑,“别去,他师徒正玩得开心呢,别扰了兴致。”
庐云饮茶如饮酒,舒坦地长舒一气,不咸不淡道:“这孩子可是你趁着蓝姑娘痴傻,拜堂成亲求来的,怎麽能说不生就不生呢。”
稳婆:“姑娘,呼吸,跟着我,吸气,呼气,吸气,呼气,用力!”
安振玄:“吸——呼——吸——呼——,啊——”
稳婆:“对,用力,见到头了,姑娘,加把劲——”
安振玄:“唔——啊——不行了,不行了,我没力了。”他觉得下半身已经痛到麻了。
孩子头露了一半,蓝静就有些没力气了,稳婆急喊:“姑娘别泄气,加把劲!”稳婆直接上手按压蓝静的肚子,推着孩子不来。
安振玄:“啊!我的肚子,别推了别推了。要裂了,裂开了!”
庐云没见过生孩子,见安振玄的反应有些好奇,他探身查看,安振玄涕泗横流,“师父,救命,师父!唔!”
庐云见此有些心虚:“真这麽疼?”
安振玄哪里听见他说什麽,肚子一阵阵抽紧,一只大手死命按压他的肚子,腹中纠结,剧烈的疼痛蔓延四肢百骸,脑子胀痛,心脏剧烈跳动,呼吸不畅,下肢酥麻无力,□□撕裂般疼痛,眼前明一阵黑一阵,痛得满头大喊,最後喊也没力气喊,眼前一黑就晕过去。
没晕多久,又被痛醒,庐云喂了他一杯水,才喂了一口就撒了一身,他再次陷入无止尽的痛苦中。
“啊——”
他仰头大喊,最後无力倒下,看着房梁,汗津津一张白脸,眼角无意识流出泪珠,滑落鬓角。
庐云吓一跳,走向床前之人,“阿玄?”
七尺男儿气若游丝,“静儿……”
“生了,生了——”
这一生産,从白天到黑夜,稳婆从蓝静下身取出一个婴儿,婴儿一入手,经验丰富的稳婆就觉察不对,她赶紧倒拽婴儿,拍打婴儿的屁股,婴儿双眼紧闭,鼻翼无气,她心头一紧,以为孩子不行了。
蓝静累得双眼无力,听到拍打声,看去,“把孩子给我。”
稳婆:“姑娘,这,这孩子……”
“没事,给我,怡梅,你送送秀婆,多给些赏银,辛苦了,秀婆,有劳你了,只是不该说的话莫要多说。”
稳婆以为是什麽深宅私密,连连点头。
蓝静抱着孩子,细细得看,刚出身的孩子皱巴巴红彤彤,身上还有血水,她让小丫头拿来湿布,自己给孩子擦拭,孩子身上暖暖的,有些坠手,胸口沉寂,没有一丝起伏,但她知道,这是一个健康的孩子。
“是个女孩,小安安,你要健康长大啊。”
庐云拍拍安振玄昏厥过去的脸,拍了许久才把人拍醒。
“应该生完了,你要去看看孩子吗?”
安振玄半天才回神,身上馀痛仍在,他强撑着起身,庐云:“我明日再走。”
“谢谢,师父。”
安振玄猛的推门而入,他头发散乱,衣襟皱巴巴,他撑着门框,抖着腿向蓝静走来,蓝静侧着身子,给他看怀里的婴儿,“阿玄,我们的女儿。”
安振玄看着他辛苦生下来的孩子,忍不住扭头哭起来,蓝静:“你哭什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