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回原来的问题,你这麽一把好刀,不能用在砍柴上。”
冷慕白看着他,不知为何生出了一些想和他辩驳的兴致来,她问:“你刚说这些树木都是很有灵性的,值得珍惜,现在又说我的刀好,不应该用在砍树上,这是为什麽?”
“这些树,在刀面前,难道就没有灵性了吗?”
刀子愈发惊奇地打量着冷慕白。
他本来以为,这个姑娘会是个一心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武学奇才。
至于为什麽是武学奇才,他好歹早些年也是江湖一流高手,不至于连一个人的武功高低都看不出来。
年纪轻轻,武学造诣这麽高,不是武学奇才是什麽?
结果没想到,他看错人了。
不,也许不是看错。
也许这个姑娘,原本是一个他所以为的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武学奇才,但是现在不是了。
她听进去了别人的声音,看到了外界千变万化的景色,知晓了复杂的人情,领略了至臻的人性。
她现在,不是一个单纯于武学的人了。
她变成了一个更丰美的人。
真好啊。
刀子笑眯了一双眼。
“你说得没错,在你的刀面前,的确是没有人性了。”
“树有灵,其中一方面是为了奉献,现在到了他们奉献的时候,怎麽能因为奉献,再毁了你的刀呢?”
“让人失去的奉献,不是奉献。”刀子说。
冷慕白静静看着他,说:“你的确自成一番道理。”
“我知道。”刀子大笑两声。
笑完,刀子说:“况且,你这把刀也是为了奉献,它要奉献很久,怎麽能现在就摧折了呢?你说是吧?”
冷慕白点点头,“我觉得从某方面来说,这正是我迟疑的原因。”
“哈哈哈哈哈!你们来到这,我见到你们,真的太好了!”
说完,刀子钻进树林里,留下在原地茫然的冷慕白三人。
片刻之後,他又钻了出来,这次他手里拎了一把斧头。
来到冷慕白身前,他把斧头递给她,“给你,这是我们平常需要砍树时留下的斧子,你用完记得放回去。”
冷慕白没想到树林里竟然会随时备着一把斧子。
这让她不得不领会到,“你们这些人,都是作为集体生存吗?”
她从刀子手里接过斧头。
“差不多吧,”刀子满脸都是明亮的笑意,他挠了挠头,“就像亲朋好友,也像邻居,我也不知道该怎麽比喻,反正就是一起生活互相帮助互相分享的关系。”
冷慕白问:“你们以前都是江湖中人吗?”
刀子一顿,把手搁了下来,“你看出来了?”
“很明显。”
习武之人跟从未习过武之人的步伐是很有差距的,刚才在田地那里,她略略瞧了一眼就知道那里都是习武之人。
她身後的埼玉和梅停云都有些惊讶。
他们没有习武,也就看不出来什麽叫做习武之人的步伐。
更没料想到,这麽一个在封州来说都算偏远荒僻的地方,竟然藏龙卧虎。
他们有料到这个地方不简单,但没料到是这种不简单。
本来还以为枫桥是例外,没想到只是这里的平常。
“我们也没想过隐藏,这里好多年都没有来过外人了,不不不,新人是有,但不是你们这种,你们是外人。”刀子说。
这番话让冷慕白难以理解。
什麽叫新人,什麽叫外人?
什麽叫来过新人,但不是他们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