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壮实男人被吓得尿裤子了。
冷慕白早已收刀回去,只剩下这个男人的身体站在原地抖成糠筛。
另一头根本没关注他的动静。
“不对!”钟离秋大声道,“他们把你养大是不假,那也应该等你长大了自己挣钱孝顺他们俩,怎麽该是别人家给彩礼钱给他们呢?”
“你自己说说,这对吗?”
钟离秋说到後面,已经冷静下来了。
瘦削女子顺着她的思路一想,觉得好像真是她说的那样。
她爹娘挣钱把她养大,那也该她长大之後挣钱孝敬爹娘,凭什麽丈夫家要来插一杠,给彩礼给她爹娘,她却就是丈夫家的人呢?
不对,这麽说来,丈夫家给的彩礼就相当于替她给的,相当于她不用一辈子孝顺爹娘,只需要一辈子孝顺公婆,然後公婆帮她一下子给清了所有抚养的钱。。。。。。
这样的说法好像也对。。。。。。
她喃喃地把这个疑惑问了出来。
钟离秋一时也迷糊住了,她的这个说法确实没错……?
两人僵持的时候,其他人动了小心思,想偷偷溜走。
冷慕白眼风一扫,一下子出现在了人群的背後,将刀插在地上,摆明了“谁走谁死”的态度。
于是衆人全都缩了回去,眼观鼻鼻观心,再不敢转身,也不敢动歪心思了。
前头,埼玉仔细盘算了一下这笔账,上前一步。
“要照姑娘这个算法,你的公婆就不存在养育你长大的恩情,何来孝顺一说呢?”
“其次,你服侍公婆,公婆为你结清你的抚养钱,那你就相当于在公婆家做了长工,他们是你的雇主,而并不是卖身给了他家,凭什麽他们能对你非打即骂,你还不能走呢?”
“要知道,长工是可以辞去雇主家的活的。”
“最重要的是,长工为雇主做活,是长工自己去找活干,可是你这个婚姻嫁娶,是你父母拍板决定的,并不是你与雇主签订了契约,按理来说,你父母不能替你签下做活的契约,不然,就是卖儿鬻女,行的是违法之事了。”
埼玉微笑道。
瘦削女子一下子惊住了。
埼玉见状,默默补上了最後一刀,“你爹娘生你养你,你对他们有孝顺的责任,因为你需要偿还恩情,可是你公婆没有这个恩情,你丈夫也对你没有恩情,你为什麽要孝顺公婆,服侍丈夫呢?”
“哪怕是做长工,你公婆也并没有给你发工钱,而是给了你爹娘啊。”
“你什麽都没有得到,却要对根本不应该的人孝顺,你说说,这应该吗?”
不,这不应该。
此刻所有的年轻女子,脑海中都浮现了这个回答。
为什麽年老女子没有浮现这个回答呢?
因为她们已不再是谁的女儿,而是谁的母亲,谁的婆婆,谁的妻子了,她们已经和她们嫁去的家族捆绑在一起,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就让她们自己来说,她们也认为自己代表的是夫家,代表的是儿子。
她们不像年轻女子,还对自我有着认同和困惑。
只有年轻女子,介于爹娘和公婆之间,尚且还在犹豫着自己是哪边的人。
而今天,埼玉告诉她们,你们哪边都不是,你们是自己的人。
“所以,你们现在要做的是,决定要不要给现在这个雇主做长工,他们给的工钱足不足,家里的活好不好干,不好干的话,换一个雇主又有什麽难?”
“那个长工没有换过雇主?除去雇主这一层身份,你的丈夫和公婆对你没有别的恩情,你们没有别的关系,随便换个活干,又有什麽问题?”
诸多年轻女子陷入苦思冥想。
埼玉转头问彩云,“你呢?要不要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