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受到了一种受之有愧的自惭。
她眼神快速在他们脸上过了一下,转向一边,“刚才是你们带我来的吗?”
埼玉道:“是冷慕白抱你来的。那个废物老师。。。。。。”
“他不是!”杜尘香扭回头,促声否认道。
“是我太重了。”她说。
冷慕白皱起眉,“可说背不动你,这是不可能的,习过武的人不会。。。。。。”
尘香娘鼓起勇气看她清凌凌的眼睛:“是我太重了,我知道。你是第一杀手啊,武艺比他高强,所以才可以。。。。。。”
冷慕白眉头仿佛要打结,她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那个废物有什麽好的,值得她这麽袒护。
但她知道这事是说不得了,于是安静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杜尘香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
可她也知道这怪不得伏笑老师,他已经那麽怜惜她了,背不动也不是他的错。
归根究底还是她自己的问题。
是她自己不会管理自己的身体,失去了女子该有的纤细曼妙,变成了现在这个五大三粗的样子。
只是,还是好心痛。
被人怜惜过,体验过那种被人呵护备至的感觉,又被人收回,太难受了。
她背对着冷慕白他们看着医馆里面的墙壁,泪水无声地砸下。
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好,其实屋子里的人全都能听见她隐忍的哭声。
他们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这个事情只能本人想开,其他人又能做什麽呢?
到了午食的时间,他们留下寸想娘照料杜尘香,去食堂打饭。
路上,埼玉苦恼地说:“这事该怎麽办?她明显更想留在这里啊,我们真要杀了她吗?”
他做了一个活灵活现的抹脖子的动作,却垂头丧气的。
钟离秋不吱声。
冷慕白顿了一会儿,才说:“万不得已的时候,该杀还是得杀。我接了任务。”
“好吧。”埼玉有些于心不忍,这麽一个好好的女孩子,真是作孽。
但他还是觉得冷慕白更为重要,惋惜了两句就抛到脑後。
正是午休的时候,食堂里人很多。
冷慕白站在门口,眼神不善。
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埼玉见状,道:“你们在外面等着我,我一个人去打就行了。”
说完,他就一个人滑溜溜地钻入人群之中。
“算这小子有点用处。”钟离秋嘀咕道。
她看着冷慕白仍然皱着眉,调侃道:“你这眉毛到现在就没放下来过,小心成了公孙犁那样。”
公孙犁。。。。。。
提起这个名字,冷慕白眉毛一动,低声道:“情之一字,真的这麽难解吗?”
“是啊,”钟离秋瘪着嘴,说,“你看咱们这一路上,见过的人,不都是深深陷在情海中无法脱身吗?”
“这些男女之间的事情啊,最是伤人。”
“你情我愿是世上最好的事,可是这样的事又有几例?你情我不愿,你不情我愿,你不情我不愿,不知凡几啊。”
“那为什麽又非要去触碰呢?”冷慕白眨眨眼睛,问。
“哈哈哈。。。。。。”钟离秋笑了几声,“你这话说的,真不知天高地厚。”
“这些事情,又不是说不触碰就不触碰的,人最难管的,就是自己的心。”
“不过,有情人有情人,有情,才是人啊。”
冷慕白反问:“人不是应该控制自己吗?那些挣不脱情海泥淖的,怎麽算得上是人?”
钟离秋目光复杂,“有些事情,是放任自己挣不脱的。”
她眯了眯眼,望着食堂里人头攒动的景象,目光却悠远,“明知苦果,也选择义无反顾沦陷。”
“这就是他们控制自己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