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不偷听关于自己的谈话,只是没架子地和臣子们混一块。
丰隆一向阳光开朗,和几位皓翎重臣一边喝酒一边聊皓翎的事务,很是开心。
以前家里的一堆老古董如今只能吹胡子瞪眼,说不上什麽话,父亲小炎灷倒是也归顺了小夭,父子都在朝堂里做事。如今每日和这麽多办实事的同僚还有厉害的前辈在一块,还有小夭这麽知人善任的君主,丰隆自觉才智皆展,意气风发,就更是话多得汩汩涛涛。
勾芒搂着蓐收喝酒,小夭也和四大部的青年们聊成一片,青涟是个内向的,也被小夭拉着说了点话。洪江和应龙这些老将也喝酒,彼此打了一辈子,如今却变成了同僚。
酒宴正酣,相柳来了,他没有戴面具,白衣白发,如同屋外的雪,纤尘不染。
男子轻飘飘地穿过跳舞的人,不疾不徐地走到台前。
皓翎王和西炎王都停下聊天,看着他。丰隆暗自一惊:“……防风邶?!”
全场有些安静,相柳先给小夭和两位君王拱手行了个礼:“微臣军务繁忙,不甚来迟,请三位陛下恕罪。”
西炎王打量着这位男子,俊帝也微微眯眼,小夭泰然自若地笑说:“大将军为国辛苦,是我请柬送晚了,快请坐。”
相柳的座位就在蓐收勾芒旁边,勾芒是个机灵人,直接拿着酒就喊:“相柳,你才来,我和蓐收等半天了,不自罚一杯可说不过去啊。”
相柳笑着喝了接过酒就喝了,刚坐下,就被蓐收笑搂着肩说:“军中想来都安排好了,咱们不醉不归。”
几个将军难得见相柳这麽轻松,也过来起哄灌酒。
俊帝和西炎王恢复了常态,只继续说话。
丰隆喝了不少酒,刚刚不敢确定,和几位西炎的人确认过自己没看错,拿着一杯酒就找到相柳,说:“久闻大将军名讳,今日得见,很是脸熟,像是我的一位故人。”
防风邶去赤水家做过好些次客,还和丰隆喝过酒,防风邶花名在外丶游山玩水,偶尔失踪几十年都不奇怪。当年深居简出的王姬和防风邶交往甚密,并辔同游,又不是什麽秘密,丰隆觉得防风邶若是相柳,就说得通了。
“丰隆兄好久不见,我们上一次见面还是你那次生辰宴。”相柳笑。
“你真的是防风邶?”丰隆酒醒了一半。
“丰隆兄不必惊慌,我确实当了几百年的防风邶,真的防风邶尚未成年,在你还不认识的年纪就去世了。去你生辰宴和偶尔陪你们喝酒的就是我。”相柳懒洋洋地笑道,和防风邶说话别无二致。
丰隆怔愣了好一会,笑骂:“你倒是瞒着我们瞒得挺厉害。”
西炎悬赏铲除相柳悬了这麽多年,人家却还在自己家里喝酒玩。
相柳笑说:“那我自罚几杯赔个不是?”说完又喝了几杯酒。
随着丰隆和相柳谈笑以前的事,话匣子打开,蓐收他们也加入,一群年轻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得起劲。
皓翎王和西炎王吃完饭,识趣地离开,把说话的功夫留给小辈,小夭也送他们回紫金顶的寝殿。老人们打算继续说她的事,摆摆手,不让她送到寝殿。
离席的辰荣王陛下思考着自己去哪。
回去酒宴,到底怕大家不自在,她又不喝什麽酒。回自己的寝宫看书,这佳节正好,自己再这麽刻苦着实不正常。小夭想了想,最後让所有暗卫披着厚厚的大氅和她一起下了紫金顶。
此时家家户户都关门,合家团圆,街上反而萧条,大雪早就停了,月光照耀,倒也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