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奎吃痛,立即终于松开了陆婠,口中咒骂:“小贱蹄子,敢伤我,那我今日就先把你办了。”
他转身来抓自己的时候,陆萸不但没逃跑,反而扑向他,死死抱住他的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她一直缠着他,死命拖住他,他就不能去伤害姐姐了。
就这样,她用了所有的力气死死抱住卢奎不放,卢奎挣扎几下未果後,拳头如雨点般砸向她。
那边银杏终于松开了手,随从想过来帮卢奎,丹桂却从地上爬起来缠住了随从。
不知过了多久,陆萸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进来的不是杨蓁蓁,是陆纯。
陆纯正在和朋友在亭子作别,突然有小厮报陆氏姐妹在华彩阁被人刁难,让他速去解围。
朱慎听後,忙道:“我随你一起去。”
陆纯看了眼好友们,道:“我若突然离去显得礼数不周,你留下来替我招待好他们。”
朱慎听了,便只能留下来陪着。
明日要出发北上,今日陆纯便没带亲随出来,而是让他们留在府里收拾东西。
一个人急匆匆从玄武湖畔骑马赶至彩阁时,因心中焦急万分,他也未曾留意华彩阁内的异样。
站在兰厅门口,他推开门看到屋内景象时,瞬间什麽都顾不上了,立马上前将陆萸解救出来,然後抓住卢奎的衣领就是一拳头。
卢奎被陆萸缠住,正想办法奋力挣脱,谁知陆纯突然出现。
他心中大惊,一时回不过神来,生生受了这一拳。
怎麽会和原计划有出入呢?原计划,外面都是自己的人,今日陆氏姐妹就算挣扎至死都逃不过自己的掌心才是。
眼看陆纯孔武有力,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卢奎回过神来,忙求饶:“好汉饶命,小的也还没得手,好汉就放过小的吧。”
陆萸被卢奎打得晕头转向只剩一点气息,虽然被救下,却也只能靠着墙坐着。
她见陆纯还要打卢奎,想到北境的大伯父,忙喊:“阿兄手下留情,带走阿姊要紧。”
陆纯这才去看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陆婠,谁知,这一看他的愤怒反而更甚了,怒气冲天之下,他直接对着卢奎拳脚相加。
“阿兄快停下”陆萸边爬向陆纯边喊。
陆纯却不听,几□□击後,用力将卢奎甩向一边的墙。
“咚”的一声,卢奎应声倒地。
他的随从看到陆纯进来的时候吓得不敢出声,如今忙上前去查看,发现卢奎竟然没气了。
他立马惊呼:“你们杀了卢公子,卢太尉不会绕过你们的。”
“阿兄压住他”陆萸大喝。
陆纯原本只想教训一下卢奎,如今真闹出人命,倒也被吓到了,一时间怔怔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卢奎,听到她的声音才立马将随从压在地上。
随从被陆纯压趴下,口中却一直喊叫不停,情急之下,陆萸捡起地上的簪子用力插向他的脖子。
只听“噗嗤”一声,像尖锐之物插入西瓜的声音传来,卢奎的随从便不再喊叫,也不再挣扎了。
屋内顿时安静得可怕,陆萸颤抖着松开了握住簪子的手,惊恐的看着死掉的随从,她杀人了!
她竟然杀人了!原来,杀一个人可以这样快。她脸色惨白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她若杀了人,手就不干净了,君期会不会不喜欢?
不知过了多久,在陆纯焦急而关切的呼喊声中,她渐渐回过神来,问:“阿兄来的时候,外面可有人阻拦?”
陆纯回:“不曾。”
闻言,陆萸绝望地闭上眼,想出今天这个局的人,真是严谨得可怕,兄妹三人最终一步一步被引入了今天的局,却还只能生生受着。
眼泪滑落,她急声道:“你快去转动博古架第三排白瓷瓶,带走阿姊。”
陆纯再笨,此刻也知道是被人设了圈套,可他不想留下陆萸,问:“那你怎麽办?”
陆萸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你们先走,我来善後,把阿姊送回家後,你立即带人离开建业,不用等我,不要回头。”
陆婠还没有醒,陆纯一个人是带不走两个人的,哪怕可以带走,如果没有看到凶手在现场,还是会有人追上来,兄妹三人,今日注定要留下一个。
而这个人,只能是自己。
密室的门被打开的时候,陆萸听到外面传来朱琳的声音,她看着陆纯,无声的说了一声:“阿兄保重!”
陆纯第一次在陆萸面前落泪,他很想带走她,可他也知道,那样只会让三人都陷入困境,他哭着回:“妹妹保重!”
密室的门最终被合上,陆萸挣扎着爬向银杏,探了探鼻息,已经没有任何气息了。
昨天还为能陪着陆萸来华彩阁而高兴不已的银杏,就这麽走了。
想起银杏这麽多年的陪伴,陆萸心中既痛又恨,她转身将随从脖颈上的簪子拔出,然後握紧簪子爬向卢奎。
当朱琳丶曹姒丶杨蓁蓁还有朱慎一行人出现在门口的时候,陆萸朝着他们微微一笑,然後低下头将手中簪子用力插入卢奎的太阳穴。
“噗嗤”一声,卢奎的血迅速飞溅至她的脸上,她却没有擦掉,也没有丝毫恐惧,任由血从脸上缓缓滑落,然後擡头笑看着门口衆人,“你们来得真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