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他猛然回过神来,立即抽出匕首,然後毫不犹豫的划破左手掌心,血珠很快便沿着伤口冒了出来。
他立即惊喜地将伤口放到陆萸唇边,低声道:“阿萸,我找到水了,你喝一些吧。”
迷迷糊糊间,陆萸听到曹壬的话,本能的张着嘴去吸吮。
很快,一股温热随着她的吸吮流入口中。
那是极咸的味道,她脑中一个念头闪过,可终究让求生的本能战胜了理智。
看着她将掌心的血悉数咽下,曹壬脸上终于笑了。
真好,她能陪伴自己的时间又多了一点。
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惧怕鲜血,因为他终于可以用自己的方式留住想要留住的人,就算只能留住短短的几天,只要她的心还在自己怀中跳动,他便已知足。
陆氏部曲是在二人遇险後第八天,在一片靠近山路的树林中找到他们的。
彼时,曹壬早已昏迷,却仍一只手紧握匕首,一只手死死将陆萸揽在怀中。
三伏一遍一遍在他耳边说着让他放手的话,他都不愿松手,最後还是几个部曲合力才将二人分开。
也是在那一刻,大家才看到他那布满伤口却已经干涸的掌心,一时间无人不动容落泪。
陆萸是在被救後的第二天黄昏醒来的,此时落日的馀晖透过窗棂照进来,满室染金。
看着如此朦胧梦幻的房间,她以为自己到了天堂。
可惜,仅一瞬间,脚底传来的疼痛将她拉回到了现实。
女医正在给她更换脚底的药,虽然动作已经很轻,却还是因伤口溃烂得非常严重,免不了令她疼痛。
刚被救回的时候,陆萸脚底的水泡早已溃烂,细布袜和伤口严重粘连。
三伏给她脱鞋袜的时候也忍不住被吓到,她自己却因为深度昏迷而感觉不到疼痛。
如今她已断断续续喝过几次汤水,虽然身体依然很虚弱,但也能感知到疼痛了。
三伏见她醒来,忙惊喜开口:“女公子,您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的?”
陆萸声若蚊蝇,问:“君期呢?”
“慧悟法师在另外一间房休养,女公子无需担心”三伏忙回。
闻言,陆萸松了一口气,再次昏迷过去。
昨日从密林中将二人带回来的时候,医官已经给二人都看过了。
陆萸的伤口都在脚底,水泡已经全部溃烂,却未流多少血,如今也只是因为连日不吃不喝导致体虚。
所以只要这几日仔细给伤口换药,然後慢慢进食调理,就不会有什麽大碍。
反倒是曹壬比较严重,他不吃不喝那麽多天还流了那麽多血,气血两亏之下,想要醒来,除了靠药材,还要看运气。
陆萸在第三天清晨,才算彻底清醒。
她从三伏口中知道此刻他们一行人在冯翊郡的治所临晋,此处的郡太守出自荥阳郑氏。
因郑氏老夫人重佛,连带着郑氏子孙对白马寺的僧人也非常礼遇,更别说是曹壬这等名人。
陆显才和冯翊郡太守说明情况,郑太守就立马让本郡最好的医官给他们医治了。
陆萸喝过一碗红枣粥後,问:“君期还未醒来吗?”
“奴婢刚才去探望法师的时候,他还未醒,不过,慧能法师告诉奴婢,慧悟法师今日能少量进食了”三伏说着,想起那日紧紧抱着女公子不松手的佛门僧人,再次感叹造化弄人。
他们二人明明有着这麽深的感情牵绊,却终究不能走到一起,实在太可惜了。
陆萸闻言,微微皱了皱眉,怎麽这麽久还没有醒?
她想起身去看看,可低头看到被包扎得像粽子一样的双脚,只能道:“你去替我守着他吧,若醒来了,立马来告诉我。”
三伏见陆萸终于恢复了少许气色,收起食案後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