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生气的生气时,红红的脸蛋气鼓鼓的,甚是生动,他笑问:“吃了不是更解气?”
“哪有?做成咸鱼天天被太阳晒着才解气”陆萸回。
她嘟着嘴,睁大眼睛看着他回话时,曹壬又想起了青团。
他笑道:“那就由你处置吧,咸鱼还是清汤鱼都行。”
这可是水质一流的环境中长大的草鱼,肯定非常鲜美,陆萸高兴地将手伸入桶中,追着鱼玩了起来,嘴上还不忘骂:“看你敢不敢再拍水,再拍水就立马把你制成咸鱼。”
眼前的女孩竟然和一条不会说话的鱼玩得如此开心,这让曹壬觉得匪夷所思,他自幼随祖母礼佛,所以也学成了祖母的性情,老成丶淡然。
在他看来,世间一切,皆是缘起缘灭,没什麽事值得大喜大悲,身上的旧疾每年折磨得他苦不堪言,可他也不在意。
曾有医仙断言他活不过二十,祖母听了黯然落泪时,他却觉得生死之事随缘即可,毋须强求。
鱼又拍了一些水在陆萸脸上,但她依然笑得那麽开怀,那张因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圆脸,像极了枝头的红色蜜桃,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了生命的鲜活与健康。
刚从曲水流觞宴上回来的方言听到二人对话,甚是惊讶,以往少主钓到的鱼都会在回去前放生,这次怎的突然破例了?
他边审视着陆萸,边走向曹壬,然後在曹壬耳畔低声说了些什麽。
曹壬看了眼还在和鱼玩得不亦乐乎的女孩,然後转身回到案前,在纸上快速写下几行字後,将纸叠起递给方言。
陆萸这才发现除了江澈和木槿,还多了一名侍卫,心想当是去了曲水流觞宴的那位。
木槿一见陆萸,便顾不得还有外人在场,围着她上下左右的检查了一遍,才带着哭腔道:“真是各路神仙庇佑,让女郎无事,刚才真是吓死婢子了。”
见这样的木槿,陆萸心中温暖,忙出声安慰着。
“见过女公子”方言向陆萸行礼,方才在路上江澈已和他介绍过她。
陆萸回礼,问:“可知前方宴会多久会散?”
“估计还有一个半时辰”。
方言对江澈留少主一人在此处的行为有些不悦,回话的时候就显得很淡漠。
陆萸的身子只有五岁,芯里却是成年人,又岂会看不出眼前的侍人不待见自己,可她只是讪笑,“我呆到宴会结束再离开。”
江澈瞪了一眼方言後,笑道:“他这人就这样,女公子莫理他。”
“咳咳咳”曹壬又咳了起来,陆萸听了,也顾不得方言,忙转身给他倒了水,见他喝下後,仍一脸担忧的看着他,问:“可还难受?”
摇摇头,曹壬笑道:“阿萸想留下便留下吧,待天黑与我同乘而归皆可。”
方言无奈一叹,向陆萸行礼後,带着曹壬写好的字条再次返回清溪河畔。
木槿这才注意到曹壬,一时间愣在当场,只识得几个字的她突然想起以前听过的一个词“云泥之别”,他就好比天边的云,不似真实。
陆萸见状,轻轻拉一下木槿的衣袖,才道:“君期钓到大鱼了,你随我去看看。”
木槿猛回过神来,匆匆向曹壬行礼後跟着陆萸去看鱼。
时间过的很快,日头渐渐偏西,方言再次回来时已是宴会结束时。
陆萸向曹壬敛衽施礼:“多谢君期此番款待,我们下次再见。”
“你要回去了?”曹壬微微诧异,不知怎的,忍不住接着问:“下次是何时?”
陆萸原本只是随口说出的客套话,没想到他会问,愣了一下後,回:“明年上巳节吧。”
“好,明年我在这里等你”曹壬笑回。
陆萸走後,站在桶边看着正轻松自在畅游的鱼,曹壬生平第一次想像弟弟那样交个小友,有一个健康活泼的小友,或许人生也会变得不一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