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监控里,发射器正常地弹出了那只红色的飞盘,他正常地对着飞盘射出了一颗子弹,这颗子弹没有打中这个飞盘,正常地飞出去了。
紧接着就是他莫名其妙地惊恐大叫丶语无伦次,看起来就是个纯粹的神经病。
茍子涵不肯罢休,坚决要求进入靶场,到现场去看一看。
老板怕他再生出什麽事端,勉强同意,带着整个俱乐部的工作人员护送他进了靶场。
茍子涵趴在刚才黑影出现的那个地方,贴着地皮,一寸一寸看过去。
没有,什麽都没有。
就像当初他的车撞上那个白衣人以後,什麽痕迹都没有留下。
俱乐部几十号员工,抱团在三米开外盯着茍子涵,身体都不由自主稍微向後仰,好像生怕他跳起来咬人。
茍子涵无可奈何,终于放弃,离开俱乐部。
他前脚刚一踏出俱乐部大门,後脚俱乐部的卷帘门“哗啦啦”就拉上了,紧接着招牌的灯也灭了。
一个射击技术如此高超的精神病患者,就是说谁能不害怕。
茍子涵恍恍惚惚走在路上,觉得一切都那麽不真实。
正好一辆出租车经过,他擡手钻了进去,虚弱对司机说:
“去江衢的精神病医院。”
接到涂冲电话的时候,茍子涵还在医院里做心理测试。
电话里的涂冲声音兴奋:
“我找到杨德宝的下落了!他那个德是道德的德,不是得到的得……”
“我已经拿到他移民的具体地址,你什麽时候回来,我们再商量商量。”
茍子涵恍如隔世,蔫哒哒地“啊?”了一声。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了声“好”。
涂冲故作关切地问:
“你怎麽了?听起来精神不太好。”
茍子涵强打起精神:
“我这儿出了点事儿,现在医院……不不不,问题不大,回去详细说。”
挂掉电话,涂冲躺在宾馆的床上,摸着胸口位置,陷入了苦恼之中:
狐狸即便修炼成了狐狸精,也没有完全脱离肉身。
按道理说,在那麽近的距离,被杀伤力那麽大的枪直击心脏位置,再怎样也是要受些轻伤的,但他依旧毫发无损。
联想到那次滑雪的冲撞和长觉城外的撞车,涂冲不得不想:
是不是丹主和自己的种丹犬之间有一种从属性的关系……
他没有办法对丹主本身産生任何伤害?
要是这样的话……如何才能成功的让茍子涵把自己这具身体弄死呢?
茍子涵的初步检查结果显示他没有什麽大问题。
但医生听了他的描述,还是给他开了些缓解紧张的药,让他多观察几天。
还安慰他说:
“其实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心理问题……你不要过于焦虑。”
这话在茍子涵简单的脑袋理解起来就是:
我大概确实有精神病。
在“这个世界确实有科学不能解释的一面”和“我有精神疾病”之间,茍子涵选择了“我有神经病”。
他恍恍惚惚出了医院门,站在街边,看眼前车辆来来往往,一时间莫名有些委屈。
回到宾馆,已经晚上十点多。
以为他没事,在宾馆等他的涂冲,看到茍子涵脸颊绯红,脚下虚浮,整个人晕乎乎的,心里“咯噔”一下。
伸手摸了摸他额头,果然发烧了。
生病的茍子涵活力降低,忽然就变得乖巧又腼腆。
他一屁股跌在沙发上,把脸埋在手里,好一会儿才擡起头,笑着说:
“涂哥,我今天脑子不好使呢。”
接着便颠三倒四,把在射击俱乐部的遭遇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