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茍子涵的至暗时刻就到来了——
同学们一个个压好香筋,开好火窗,把香燃起来。
茍子涵突然开始打喷嚏。
阿嚏阿嚏一连打了几十个喷嚏,根本停不下来。
打到整个脑袋嗡嗡响,鼻涕眼泪止不住往下流,憋得满脸通红,气都喘不上来了。
老师让他赶紧出去呼吸新鲜空气,跟大家说:
“确实有像刚才那位同学那样,对特定香料过敏的人,即时停止,不要勉强。”
外面,茍子涵鼻涕一把眼泪一把跟涂冲说:
“涂教授,我在外边坐着喘喘气儿,你继续吧。”
涂冲给他递纸巾,忍笑:
“就是些香火气,不值什麽,我们走吧。”
茍子涵十分感动:
涂教授不仅有文化丶有耐心,还善解人意。
连忙说:
“不要紧,咱们还有节目。”
二人乘车前往市中心江衢最高级的综合体,进入一所音疗SAP馆。
这绝对是茍子涵今天最满意的一个活动。
不说别的,就凭它在37度的夏天肯用空调,已经秒杀茶道馆和香道课!
空调可太舒服了,空调赛高!
他们比原本预约的时间提前了几个小时,前台积极协调,帮他们插进马上就要开始的一个小组。
茍子涵和涂冲换上宽松的纯白色亚麻长衫,和二十几个人一起进入音疗体验室。
音疗师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也穿着和他们一样的衣服,不施脂粉,坐在一堆奇形怪状的乐器之间。
客人们每人一张瑜伽垫,随意坐躺。
待大家就位,音疗师轻声细语一样介绍手边那些乐器的名字,挨个敲响给大家听。
茍子涵对声音极为敏感,试听之後,对颂钵接受度很高。
颂钵轻轻敲一下,声音能持续很久很久,使他觉得心灵仿佛跟着共振,一起飘荡到悠远的地方。
体验之後,两人顺理成章参加了颂钵音疗课程。
十几个人转到隔壁音疗室,这个房间就比刚才的体验室小上一些:
瑜伽垫像向日葵的花瓣一样围着中间的音疗师,每个客人都有一张小毯子,可以躺在垫子上闭目养神。
灯光调到最暗,空调开到稍有些凉,却又不冷的程度。
音疗师轻轻敲响颂钵,慢慢把听衆送往缥缈玄妙之境……
客人们很快进入到一种浑身轻飘飘,似醒非醒丶似梦非梦的美妙境地——
忽然,耳边响起吹口哨一般的打鼾声。
愣怔之际,呼噜声越发响亮,轻易盖过颂钵声音,将在场衆人都惊醒。
音疗师调亮灯光:
满屋子人都坐了起来,只有茍子涵抱着粉红色的小毯子,蜷在瑜伽垫上,睡得“呼哈呼哈”,边睡边愉快地打着呼噜。
这呼噜还不是那种“标准呼噜”,呼气的时候跟吹哨子一样,发出尖锐哨鸣,十分刺耳。
茍子涵旁边一大哥伸手就想把吹哨这个扒拉醒,手伸到一半,还没碰到茍子涵,就被斜刺里另一只手拦住了。
大哥擡头,正对上涂冲的眼镜片,虽然啥眼神儿都没看见,就是觉得这个人不高兴,甚至有些生气——
下意识把手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