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给爷爷炖了汤,怎麽还没送来,我去看看。”
说着出去了,一会儿亲自捧了个小小的炖盅进来,放在茍老爷子面前:
“虫草炖乳鸽,昨晚就开始炖,一直偎着。”
说着分了一点在小碗里,拿手背贴在碗上试了温度,捧到老爷子面前。
茍老爷子看起来不太想吃,还是接了,浅浅尝了一勺。
方若熙这才坐回去,低着头不再说话。
郑女士冷眼瞅着方若熙表演,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马上说:
“爷爷,我一听说伟轩配型也没配上,这心里啊,就,抓心挠肝那麽难受。”
“爷爷这麽好的一个人,怎麽就……”
“唉,咱们O型血,确实不好配。”
茍老爷子正把一勺汤送进嘴里,听了这话,猛然呛住,爆发出一连串“咳咳咳咳咳咳”。
门外守着的护士赶紧进来看情况,大家都紧张地看着茍老爷子。
好一会儿,老爷子的咳嗽才平息,大口喘着气,脸色发红。
郑女士给了方若熙个白眼:
“喝什麽汤,呛着了吧。”
支使旁边刘管家:
“拿走,拿走。”
方若熙委屈巴巴看茍健。
茍健在桌子底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对刘管家点了下头。
刘管家把汤撤了下去。
郑女士得意起来,继续说:
“爷爷,这两天我专门回了趟关外,找我们那边最有名的出马仙给您瞧病。”
“大仙说了,原本呢,病人不去瞧不了。”
“嘿,可着了,谁让我自己也是半个出马,再过两年就能立堂。”
“有我在这边牵引着,她在那边也能给您瞧病。”
“等您休息好了,咱们做个法事,保管驱邪定灵,保福增寿。”
说完很期待地看着茍老爷子。
茍老爷子从咳嗽开始一句话都没说,这会儿也像没听见一样,直勾勾瞅着桌子中间那盆豆腐羹,一动不动。
郑女士等了会儿,还想努努力,毕竟请大仙花了不少钱。
便绘声绘色地讲了个那位出马仙怎麽医好病人的神奇故事。
她天生嗓子好,讲话又俏皮,把一个封建迷信小故事讲得跌宕起伏,好像个灵异小说。
然而这屋子里的人,除了方若熙那对八岁的双胞胎小朋友,谁都不感兴趣。
葬礼过後的豆腐饭,也是葬礼的一部分。
郑女士讲故事讲得眉飞色舞,对死去的茍永红多少有些不够尊重。
尤其她只是茍健的前妻,还只是前妻之一。
茍浩然他妈也是茍健前妻,对茍永红的死,从头到尾都没有过问。
明摆着对茍家的一切都不关心。
而郑女士对茍老爷子如此热切,任谁都看得出她的心思。
这点心思,不免让在座的茍家人觉得冒犯。
当然,茍子涵并不会因为将来有可能属于自己的财産被觊觎而感到冒犯——
他感到不适的理由是:
郑女士又在传播封建迷信——逮着机会就要传播封建迷信。
烦死了。
郑女士讲完故事,再次充满期待地去看茍老爷子。
茍老爷子慢慢擡起头回看她,嘴角弯起,好像要对她笑——
郑女士以为这就是要答应了,脸上已经绽放开灿烂笑容——
哪知老爷子忽然往前一栽,倒在桌子上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