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平行番外:权臣黎x公子昭(2)……
“天女?”
四周都是黑乎乎的,睁眼瞎似的转了几转,渐渐看清了四周的分界,桓昭才确定自己已经入梦。
道长果然神通过人,照着之前几次的经验,桓昭摸索着沿条小路往前走,眉心一点而已,他就连睡着都快了许多。
可是,桓昭茫然地走着,这里安安静静的只有他一人,连找人问路都不成,他又怎麽能知道天女在哪儿呢?
脚下的路仿佛没有穷尽,只是不停地走着,转过许多庭阁楼台,直到桓昭最後都忘记自己经过了多少扇拱门,走到周围的昏黑也一点点淡去,最远处的位置浮出宣纸一样的白,颜色的交界之处,桓昭忽然见到一粒熟悉的背影。
天女!
桓昭的喜悦几乎要从喉咙里活脱脱地跳出来,连忙擡起脚步去追,一步,两步,三步,十步,百步,追到漫天的昏黑褪到只剩他脚下一点,追到纸似的白昼已经近在眼前——
足够近了。
足够——桓昭看清天女的侧脸。
似有所感,就在桓昭想要再上前一步时,天女骤然向他射来一道凌厉的目光。
“我,我不是心怀恶念的歹人……”
情不自禁往後退避了几步,桓昭正懊恼着没有顺势介绍自己一番,猛地一股吸力袭来,仿佛听到丝帛断裂的声响,天旋地转之间,他竟与天女一前一後地卷进一束大潮!
“小公子?”
沾湿帕子擦掉桓昭额头的红印,洗砚悄声唤了几句:“小公子可醒着?”
叫了几声都没反应,想必是睡熟了。看着桓昭闭眼安睡的模样,把巾子搭在盆边,洗砚不再言语。
深陷梦中,桓昭丝毫不知洗砚的动作。一阵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晕眩过後,他将将恢复几分清明,便觉着自己像是躺在什麽温热柔软的东西上面。
洗砚何时给他新垫了层褥子,桓昭迷迷糊糊地摸了几下,怎地之前不曾——
不等他想明白到底怎麽回事,桓昭的脸上便挨了不轻不重的一下。
“倒是个胆大的。还不从我身上滚下去?”
像是一块冰凌挨上发热的皮肉,这句话仿佛是什麽勾魂的咒语,疼得下意识往後躲开,桓昭的脑子猛然间就清凌凌地醒了过来。
但他一睁眼便愣在原地。
“天……天女……”嗫喏着出声,说不清是喜是悲,脸颊的痛感一下子让桓昭涌出眼泪。
做什麽要打他,小公子心下委屈,他求了道长不知道多少次才能追到天女身边,可这才刚刚照面,对方就像调。教一个普通仆俾那样对他。
他也只在洗砚办砸了差事的时候才摔杯子甩脾气,满腹委屈,桓昭的眼泪一颗接一颗地掉出来。甚至想就此打道回府,桓昭还是哭着哭着才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他能触碰到天女,天女也能禁锢住他。
意识到这件事,桓昭心里不禁漫起一阵慌张。
长姐和道长说话时他悄悄藏在窗沿下偷听,什麽“大千世界”,什麽“三界殊途”,若是他和天女之间的阻碍消失,那他现在所处的,还是那个存在着奕王府的桓燕王朝吗?
脑子里乱糟糟弄不清事情,含着眼泪,桓昭下意识看了看天女。
是丶是和去年探花一样惊艳端方的长相,桓昭的眼角怎麽也擦不干,只是探花多了几分意气风发的英气,但是丶但是天女眉眼之间,是种他不知该怎麽形容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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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宣平侯送来的?”
扳起桓昭的脸,盯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邹黎只管挑剔小猫小狗似的掐住桓昭颊边的肉。
“既然如此,自己该做什麽不该做什麽,想必你也心知肚明了?”
宣平侯是谁,呆了呆,桓昭往後仰面想挣脱钳制,天女的手却牢牢地固住不许他脱逃。
“我丶我才不是歹人,我只是……”
嘴巴被挤得像是鸭子形状,含糊地吐出几个字,桓昭的鬓发松松地散下几缕。
嗓子里挤出一点声音,眨眨眼,桓昭只觉得脸上都要被天女掐出几道红痕:“我是奕王府的公子……至于什麽宣平侯的,我压根听都没有听过。”
像是要把桓昭从皮到骨地剖个干净,制住他的人却显然不怎麽相信:“哦?奕王府的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