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一个地方,都拍张照片。大门拍一下,电梯拍一下,工位拍一下,茶水间拍一下,会议室拍一下,连司平春的办公桌都拍一下。
一天下来,陶宛人还没去过公司,却已经把路都给认熟了。
最後一张照片还拍到了司平春的腿,虽然看不到脸,但陶宛猜测,那个表情应该是无语。
出了综合教学楼大门,树下空荡荡的,陶宛强忍现在就给对方打电话的冲动,没回家,直接去二餐吃了晚饭,饭後又回到了综教,继续练舞。
一直到晚上八点半,一阵欢快的下课铃声从窗外传来,东校区最近的晚课教室就在隔壁栋,陶宛走到窗边,无言看着下面朝一个方向移动的学生。
半个小时後,她也回到了家。
一开灯,家里的卫生已经被打扫过了,行李箱也收拾好了,静静地立在杂物间的角落里。
自从两个人在一起後,陶宛就很少再在自己的房间单独睡过觉,她的衣服也被慢慢搬了过去。
如今打开司延房间里的衣柜,两个人的衣服是放在一起的,但也并不难区分,色调上的差别真的太大了。
该去洗澡了。
陶宛先是拿下了平时穿的睡衣,临关衣柜门的时候又犹豫起来,歪着头东看西看,最後又把手里的挂了回去,手腕一动,拿下了司延挂在旁边的衬衫。
刚洗的,还没来得及熨,衬衫的领口稍微有点皱,但并不难看,反而有种生活的柔软感。搭在司延的锁骨两边时,漂亮得相得益彰。
现在……
家里是没人的吧……
陶宛谨慎地走了几步,钻出房间门看了眼空荡荡的客厅,随後又走回房间,视线聚焦在面前洁白的衬衫上。
深吸一口气。
把脸埋了进去。
呼——
是清新的柠檬味,揉杂着些许沐浴露的花香,陶宛不死心,整张脸都闷在了衬衫里,还是没闻到那股司延身上令人心安的冷香味。
她擡头,目光呆呆的,头顶的碎发已经被她自己的动作弄乱,胡乱地挡在面前,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什麽嘛,该不会是荷尔蒙的味道吧。
太不科学了。
陶宛本着“求真”的精神,像小动物一样,把衣柜里司延的衣服全部闻了一个遍,最後只在睡衣上闻到了那麽零星半点的一缕。
明明之前脱给我的外套上都有。
难道是因为刚洗了?
陶宛啧啧舌,有些嫌弃地低头瞄了一眼手头上的衬衫,认命地抱在怀里,又拿了另一条司延毫无防备挂在衣柜里的中短裤,转头,进了浴室。
半小时後,陶宛湿漉漉地浴室里走出来,身上穿着司延的那年白衬衫,一个人洗澡,後背上的水总是擦不干净,衬衫粘湿後贴在了脊背上,透出一段流畅漂亮的椎骨。
人还是没回来,陶宛的心情不受控制地沉了下去,她一个人躺在沙发上,侧着身子看起了粉红小猪。
等待,特别是等待爱人,是一件煎熬又甜蜜的事情,陶宛双眼放空,透过电脑屏幕上的小猪,她又想起了司延的背影。
如此想着,意识逐渐模糊,睡着前,陶宛的最後一个念头是:
好辛苦。
之後还是不要让她等了。
*
司延一回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客厅里没开灯,唯一的光源是墙上的巨大电脑,粉红小猪已经自动连播到了第二季,陶宛平躺在沙发上,腿伸直,小腿肚搭在沙发另外一边的扶手上,挤压出一段柔软的线条,呼吸平稳,脸蛋随着屏幕上的色彩变换着光影。
睡着了。
司延小心地把自己帮陶宛带的小雏菊放在茶几上,人坐在旁边,把电视的声音又调低了一点,静静地看着面前人柔和乖巧的睡颜。
手触摸上对方脸的瞬间,难以言喻的爱和幸福从掌心出发,快速充满了全身,司延微微偏过头,看到了陶宛身上自己的衬衫,看到了短裤下线条漂亮的双腿。
如果让她来形容爱的话,那个关键词应该是感动。
司延跟上瘾了似的,一下一下的抚摸着陶宛的五官,“想把对方揣进兜里”可能并不是夸张的说法,至少她现在切切实实是这样想的。
最後司延俯身,轻轻地碰了一下陶宛的额头。
时针已经悄然指向10点,再睡下去恐怕要着凉。司延把身上的西装脱下,打算抱陶宛回房间睡。
她刚伸手摸上对方的腰,原先垂在旁边的手突然动了,一下子抓住了司延的手腕。
“陶宛?你醒了?”
司延有些慌忙地转过头,陶宛人还保持着平躺的姿势,可脸上的表情和“恬静”一词无关,她微微皱起眉,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控诉司延:“你就亲额头啊?”
“我是特地平躺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