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离被扇偏过了头,也不恼,他从怀里拿出信件道:“诶呀,脸有点疼,不知道该怎麽读大宋的来信了。”
宋怀昭立刻换了一副样子,坐在陆北离的桌案前问他:“快读,你不读我拿回去让兰姐姐给我读。”
“好好好,我读我读。”
信里都是一些问宋怀昭如今的身体情况,是不是过得开心之类的话。这样的信宋怀昭也会写了回给宋怀悯,但他如今写字有些凌乱,也不知道自己的皇兄能不能看得懂。
所以他总是自己写了一份,让玉兰帮忙附赠了一份翻译回去。
在多次向陆北离提出要回大宋的提议被拒绝後,宋怀昭只好把心思都放在了白竹的儿子身上。
白竹让宋怀昭的他取名,可宋怀昭能想到的名字就只有,秋白,是他们两个人名字的结合版。
白竹确说:“好,今後他就叫……秋白……”
宋怀昭的眼睛看不见,他只能靠听声音来判断说话的人状态怎麽样,可他怀里抱着秋白无论他怎麽喊都听不见白竹给他的回应。
他问玉兰:“兰姐姐,竹姐姐睡着了吗?”
玉兰却哭着告诉他:“白竹死了。”
白竹死在了三年前,春天降临的前一夜。
宋怀昭哭了很久,第二天他让人把白竹送回了大宋,他说:“是不是竹姐姐不跟着我来和亲就不会死了。”
玉兰就会安慰他说:“这是白竹自己选的路。”
白竹的月份大了,却还是选择跟着宋怀昭颠沛流离的一路来到了北狄,尽管陆北离给了她和宋怀昭一样的马车,但也还是难免颠簸。
在抵达北狄之时,白竹肚子里的孩子就已经快坚持不住了。是高鹤日日给白竹施针,那个孩子才能坚持到安全出生。
但白竹死了。
白竹在孩子和宋怀昭之间选择了宋怀昭,在孩子和自己之间选择了孩子。
小桃和高鹤在白竹死後都被宋怀昭打发回了大宋,宋怀昭的身边只留下了玉兰。
一日清晨,玉兰捧着铜盆,将宋怀昭从梦里叫醒,宋怀昭旁边睡着秋白,迷迷糊糊的让玉兰小点声,别吵到小白了。
这时的秋白已经三岁了,小小一只,老老实实的睡在宋怀昭身边。
“殿下,有人来看你了。”
宋怀昭起了身问道:“谁啊?”
只听见那人的嗓音轻缓道:“殿下。”
宋怀昭猛的坐了起来,这个人的口吻他好熟悉,他抚上了自己的胸口,感受着自己胸腔里一直都是平静的心跳如今变得剧烈,感觉就要冲破他的胸腔跳出来了。
宋怀昭心想,我想我的心回来了。
“殿下……我好想你。”
听声音,宋怀昭觉得熟悉,可他就是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宋怀昭朝着声音的来源伸出手去,眼泪不自觉的就落了下来。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麽会哭,但好像又明白了。
“殿下……再等等我……很快我就能接你回家了。”
宋怀昭温声道:“我想问,你是谁。可我的心脏剧烈跳动,它告诉我,你是我的爱人。”
裴礼的脑袋贴在宋怀昭的额头上。
裴礼笑了。
宋怀昭忘了他是谁,但记得他的爱。
“等我接你回家。”
裴礼缱绻的抹去了宋怀昭落下的泪珠,转身离开了寝宫。
“兰姐姐,他叫什麽名字?”
“殿下……他……叫裴礼。”
“裴礼……裴礼……他是阿礼……那陆北离是谁?阿离是谁?这三年里和我同床共枕的人是谁?”
“殿下,他是北凉王,是……”玉兰怎麽也说不出口接下来的话,他太害怕宋怀昭会回到那段精神恍惚的日子。
“兰姐姐,你说啊!”
陆北离这时下了早朝,回来问,“阿昭怎麽了?”
宋怀昭听见陆北离的声音,站了起来,赤着脚跑下了地。从那那次宋怀昭的脚被冻青之後,陆北离就把地上都铺上了毛毯垫着。
他抓着陆北离的衣领,迫切的问:“阿离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