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吧你。”宋怀悯催促道。
裴礼被宋怀悯紧紧地拉着,脚步有些踉跄地朝门外走去。就在即将跨出大门的那一刻,裴礼忍不住回过头,目光在空中略作停留。恰好在这瞬间,他的视线与宋长明的目光相遇,仿佛两道电流在空气中交汇,让裴礼的心脏猛地一跳。
宋长明那双平静而又灰败的琥珀色瞳孔中,充满了不安。
裴礼微微转过头来,目光中带着难得的严肃,他对着身边的宋怀悯,道:“有大事?”
“你先说一下你们昨日干了什麽。”
“昨日在念佛寺找到了秦业和被秦业囚禁的齐温玉,在严大人将其押解回京的路上被人截杀。”
“听说了,念佛寺里还有个和尚不是?昨夜自尽在京都狱里了。”
裴礼道:“他还有个妹妹,如今白竹身边照顾着。”
宋怀悯快步走着,道:“如今春闱在即,只能请齐老太师主持方可服衆,只是他如今病重,又闻噩耗的话,孤担心……”
“到时带上高太医和颜笑一同去吧,秦业既然囚禁了温玉,那想来齐老太师的病也不是普通病症。”
颜笑默默跟在宋长明与裴礼回了宫,如今正在太医院医治那名男孩。
宋怀悯道:“你的意思是,秦业他把手伸向了齐家。”
“不好说,带上颜笑,有备无患。”裴礼说着有有些犹豫着开口,道:“太子殿下,有句话不知……”
宋怀悯冷冷道:“不知当讲不当讲那就不要讲。”
“不行,我得讲。”裴礼继续道:“我怀疑殿下他身上被陆北离下了毒。”
宋怀悯原本稳健的步伐在听到那句话後瞬间变得踉跄,他猛地停下脚步,难以置信地转过头来,目光如刀一般扫过对方,道:“你说,谁给谁下毒?”
裴礼的步伐也停了下来,道:“仅仅是怀疑,我手中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秦业出事前,陆北离他带了一个人出了城,又在京都城内秦业死讯四起前回到京都。我有理由怀疑他就是背後操纵之人,目的就是为了报仇。”
“报仇?报什麽仇?”
裴礼反问道:“太子殿下难道不知,陆北离曾在秦业与肃王手下生不如死吗?”
“……”
宋怀悯知道,就是知道,所以才将狄氏二人收做伴读,以护平安。
“那和阿昭什麽关系?我日日都去太医院看阿昭的医案,为何这整个太医院都没有察觉?你当他们全都是老废物吗?”
裴礼小声喃喃道:“可不就都是废物吗?”
“……”
宋怀悯虽然不信,但还是不敢拿宋长明的身体开玩笑,急忙问道:“什麽毒?可有解?”
裴礼道:“还不知道,只知道我靠近会引起毒物反应,我不靠近,殿下就无事,已经让颜笑再查了。”
“先上朝吧,今日清晨快马加鞭传回了边疆密报,不知有何要事。”
“怪不得今日不让我告假,快些走,说不定是爹爹快回京了。”
裴礼一边说着,一边脚步匆匆地朝前赶去,不多时便来到了人声鼎沸的大殿之前。他原本急促的步伐,在瞥见御史大夫的身影後,不由自主地放缓了速度。裴礼微微低头,保持着恰当的距离,静静地跟在宋怀悯的身後,既不显得突兀,也不失礼节。
宋怀悯斜眼瞥着他那副拘谨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道:“人前装的跟鹌鹑一样。”
裴礼微微欠身,双手抱拳,谦恭地说道:“太子殿下怎的如此说臣,臣之所以如此,实在是担忧御史台那些老家夥会对臣有所非议。若是因此给太子殿下带来不必要的困扰和麻烦,那臣真是罪上加罪,担当不起啊。”
“行行行,站好,准备入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