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只不过线索实在是太少,下官也能顺着檀香和钟声这个线索,在京城附近一个庙一个庙的慢慢查,如今这念佛寺就是最後一个了。”
宋长明轻轻摇动手中的折扇,缓缓将其展开,扇面半遮着他清瘦的面庞,透出一抹淡淡的忧郁。他微微蹙眉,声音低沉而缓慢,自言自语道:“效率好低。”
颜笑在一旁笑道:“夜王殿下有所不知,严大人既要追查幽云县令案,京城失踪案,还有腐蚀化灰案,还有还有……”
宋长明道:“腐蚀化灰案,可是白笋一案?”
裴礼道:“这是其中之一。”
宋长明疑惑的望向裴礼道:“你也知道?”
裴礼道:“殿下的事,臣无不上心。”
“那有线索了吗?”
严宽道:“有,在裴大人的协助下能查到那些被化成灰的女子,都是被喷洒了一种叫化骨散的毒药,腐蚀性极强,如今正在鬼市上追查这种毒的来源。”
“好吧,严大人,日理万机方才是小王对不住。”
严宽拱手道:“下官哪能担得起夜王殿下的歉意,案件虽多,但下官是不会放弃追查的。”
颜笑在一旁补充道:“严大人可好了,给我们下面人休沐日,自己则全年无休,日日埋头查案。”
严宽制止道:“颜仵作少说点吧,再说下去倒显得刻意了。”
“好吧好吧。”
宋长明道:“严大人为国为民,小王自愧不如,等我等将温玉带回,定来助大人探案。”
“如此,下官在此多谢夜王殿下。”
宋长明道:“严大人,里面请。”
由严宽在前面带路,裴礼与颜笑各站宋长明左右,身後带着十几个衙役,一群人缓缓走进了念佛寺之中。
颜笑轻声问:“裴大哥,你相信这世上真的有神吗?”
“我不信神,我只信我自己,我一个用命博军功的将军,要是信了神早就死在战场上了。”
“也是,毕竟你的军功,在佛门之中叫业障。”
裴礼:“……”
在院中便可见,一个巨大的香炉立在正中央,香烟袅袅,远处的钟声,小和尚的念经声,木鱼的敲击声,回荡在衆人耳中。
衆人烧香,皆有所求,穷问富,富问路,有富有路问劫数。念佛,拜的是佛,求的是自己心中所欲。
宋长明向来不信鬼神,所以每当出行游街供香祈福时,皇兄撺掇他去,他都会拒绝,淡然一笑说:万物由己。
不管百姓们说怎麽怎麽灵验,他总会反驳,既然如此,为何你们家里还是一贫如洗,自古吃不饱饭饿死的善男信女,没有被普度,难道是不够诚心?那些家喻户晓的苦命鸳鸯,没有修成正果,难道仅仅是缘已尽?
宋长明心想,或许是我心气高,或许是我本性傲,任何事都不想求人,坚定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直到姜姐姐重病,太医寥寥几句,便否定了她的生机,宋长明从来没有过这般无力。
宋长明轻手轻脚地走上台阶,步入庄严肃穆的大殿之中。他缓缓来到佛祖的金身脚下,双手合十,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敬意。他微微低头,鬼使神差地跪在佛台前,心如明镜,闭上眼睛,嘴唇轻轻呢喃。
“愿佛祖保佑姜鹿灵逢凶化吉,平安度过此劫,早日醒来。”
主持方丈念善缓缓地从侧面走了上来,目光中流露出一份慈祥与平静,他合掌轻声说道:“阿弥陀佛,施主情意感天动地,佛祖自会保佑的。”
宋长明闻声望去,只见一个和尚,身披黄色袈裟,脖子上带着一串黑色的佛珠,每颗珠子都圆润光滑,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手上拿着一串白色的念珠,正不断的转动着。
宋长明微微欠身道:“大师。”
“贫僧念善,今日不知施主为何大驾光临,竟然兴师动衆,惊扰了这方清静之地。施主若有心事,不妨直言,贫僧定当竭诚解答,以解施主心头之惑。”
宋长明闻言略有些疑惑,他们此行低调为主,只带了裴礼,颜笑,还有一个车夫,车夫还在马车边上侯着呢,谈何兴师动衆?
于是,宋长明缓缓起身,转身向後望去,只见自己身後整齐地站了一排人。他们面容严肃,气氛显得有些紧张。
队伍之首,严宽昂首阔步,神态自如,而在他的侧边,颜笑微笑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裴礼则安静地站在宋长明身後,目光暗暗的打量着善念大师。
好吧,确实兴师动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