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府的下人们表情凝重,他们沉默地擡着轿子,一步步沿着繁华喧嚣的街道前行,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向着城外的念佛寺缓缓行进。街道两旁的商贩和行人纷纷侧目,窃窃私语,目光中流露出活该和恶心。
齐温玉蜷缩在轿子的角落里,尽管轿帘紧闭,却依旧能感受到外头那肆无忌惮的侮辱丶鄙夷和谩骂,一波波恶意浪潮,透过厚厚的轿壁,冲击着他的心灵。那些尖酸刻薄的话语,如同利刃一般,刺痛了他的心,令他感到窒息,可他却不知做错了什麽。
脸上那凝固的臭蛋液,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发酵,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在这狭小的轿子里,他忍不住的一次次干呕,直到把胃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吐了个干净。
污秽的呕吐物随着轿身的颠簸,沾染在齐温玉的身上,混杂不堪,恶心至极。
郑文送走了齐温玉,脚步沉重地走进了府里,径直来到齐老太师齐韫的卧室。他跪在病床边,眼眶湿润,泪眼婆娑地说:“老爷,小人无用,少爷他执意不肯回府,要去念佛寺修行,还扬言如果家中再三相劝,他就要剃度为僧,永绝尘缘。”
郑文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他紧握着拳头,擡头望着齐韫,只见老太师的脸色苍白,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忧虑和哀伤。
“老爷,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少爷他只是一时冲动,等他冷静下来,说不定就会改变主意。”郑文试图安慰齐韫。
齐韫缓缓地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虚弱的躺在床上,连手指都颤颤巍巍的不稳,他费力扯着沙哑的嗓子说:““温玉。。。。。他。。。。。””
郑文沉默了片刻,他叹了口气,说:“老爷!圣旨已下,老爷!小人无能!”
“罢了,随他去吧。。。。。只愿那姜家小姐。。。。能早日醒来。。。。。还我儿清白。。。。。”
齐韫说完便又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见齐韫陷入沉睡,面色苍白如纸,管家郑文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轻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他一脸严肃,沉声对身边的人吩咐道:“快去,派人给那边送个信,告诉他们事情已经顺利办妥。别忘了提醒他,要他遵守之前的承诺。”
下人领命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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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长明斜倚在夜王府後院的亭子下,那玉石制成的桌椅在日光下泛着淡淡的光辉。他悠闲地摇晃着双腿,一副懒散而自在的模样。
裴礼轻轻地坐在他对面,手中拿着一串新鲜的紫葡萄,他细心地为每一颗葡萄去皮去籽,然後轻轻地送入宋长明的口中。那些圆润饱满的葡萄在舌尖爆发出甘甜的汁液,让宋长明的神情愈发惬意。
一阵清风吹来,带来一丝丝清新的花香,亭子周围的灯笼悠悠地摇曳着,映照出两人温馨的身影。
宋长明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与甜蜜,偶尔还会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裴礼看着他,眼中满是宠溺,手中的动作更是轻柔细致。
“你不是去见皇兄了吗?皇兄怎麽说?”
“太子殿下说,赐婚之事,是目前最为妥善的解决办法。坊间的流言蜚语,虽然微不足道,却也不可忽视,更不能强行压制。毕竟,人心惶惶之际,谣言往往能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如今民间尚未明了事情的真相,若能借此时机,对外宣称是齐温玉英勇救下了姜鹿灵,顺势提出赐婚之事,不仅顺理成章,更能化解一场不必要的风波。”
“至于其他。。。。。太子殿下并不多言,命臣不要插手,否则後果自负。”
宋长明看着裴礼递过来的那晶莹剔透的葡萄,立刻张开嘴吃下,那酸甜的汁液在舌尖爆开。
他微微一笑,然後缓缓咽下,看着眼前的人说,“好吧,和我父皇一样。那我们岂不是只能等待大理寺缉拿凶手?”
“是的,不过。。。殿下会如此乖乖顺从吗?”
裴礼再度将剥好的葡萄,递到宋长明的嘴边。宋长明微微一笑,轻轻地咬了下去,那甜美的汁液在口中蔓延开来,他的舌头轻轻舔过裴礼的手指,眼神中带着一丝调皮,坏笑着说“那当然不会,不过。。。。。裴郎。。。。怎得脸红了?”
“殿下啊。”
“好好好,本王不逗你了。”
“走吧,殿下。”
“你知道本王想去哪?”宋长明拿着那只金丝镶嵌的白玉扇轻轻抵住了裴礼的胸口,眼神中流露出了一抹深邃的探究。
“臣猜殿下,想去边疆,去确认臣的兄长是否离开过。”
“聪明。”
裴礼的语气中不免带了几分失落,“殿下不信臣?”
宋长明轻轻摇动着手中精致的白玉扇,微微踮起脚尖,仰着头,目光中带着狡黠。就在他的唇即将触碰到裴礼的嘴唇时,宋长明却巧妙地改变了方向,轻轻侧过头,让他的唇贴近了裴礼的耳边。换成低沉而柔和的女声,轻声细语地说,“本宫自是信任驸马,其他人?本宫可不信。”
裴礼感受到她温热的气息,心中微微一颤。
“殿下。。。。。”
裴礼轻轻地俯下身躯,手臂温柔地搂过了宋长明的腰身,将他的身体紧紧地贴向自己。他抵住了宋长明的唇,感受到宋长明的呼吸,温暖而急促,宋长明的嘴唇柔软而湿润,让裴礼陶醉其中。他轻轻地吸吮着怀中人的嘴唇,而怀中人也在热情忘我回应着他的吻。
裴礼的舌头轻轻地探入宋长明的口中,如同一条灵活的蛇,在宋长明口中游走,探索着他的每一个角落。他们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彼此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和心跳。
他们的吻越来越热烈,唇齿相依,仿佛要将彼此的温度丶气息丶乃至灵魂都融入自己的身体中。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们的心跳声在彼此的耳边回荡,沉浸在彼此的吻中。一阵缠绵後才难舍难分的分离,双唇分离後还带出一丝银线,在阳光下发着光芒。
然而,这一切都如同一幕幕戏剧般,毫无遮拦地落到了陆北离的眼中。他静静地站在角落里,目光紧紧地锁定在亭子下的两个人身上。
那股无法抑制的愤怒,如同潮水般充斥着他整个身心,令他难以平静。手中原本为宋长明精心准备的热茶,也在这一刻失去了温度,被他紧紧地捏碎,化作一地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