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俞禧端正身子,做好了倾听的准备。
奚辞州道:“我自小时候起便与他鲜少有交谈,更别提所谓父子之情了。”
小时候,奚辞州对父爱是渴望的,瞧着同龄人与家人嬉笑的模样,他十分的羡慕,他也希望能和父亲有这般亲近。
起初,他以为父亲不理会他是因为他不够优秀,课业成绩不够好,所以他拼命的学,白日去宫中听课,晚上回来便在屋内闷头苦读。
终于,他的努力得到了回报,在一次考试中他得了第一名,并且获得夫子极高的赞赏,就连昭帝也赏了他世间难得的墨宝。
他欢欢喜喜地捧着这些奖赏回家,本以为用这些东西可以换来父亲的一个笑脸,谁知非但没换来一个笑脸,淳王还很是恼怒地将他的考卷扔入了水池,考卷上的墨迹在水中极速晕染散开,最後变得模糊不清。
奚辞州懵了,他明明已经很努力在讨父亲开心,为什麽他越努力反而越得不到他的亲近呢?
渐渐的,奚辞州对他与淳王之间的父子情分也不再抱有任何期望。
他开始逃学,时常出入紫逸楼,变成了世人眼中玩世不恭的浪荡少年。
于他而言,他早就没有了家人,在别人眼中他是何模样他又不在乎,也无人在乎。
“所以,这就是你经常出入紫逸楼的原因?”夏俞禧语气稍有不善,说完後她也觉得自己的关注点有些莫名其妙。
奚辞州眼含兴味地瞧着她,吊儿郎当道:“是啊,说起来我都好久没去紫逸楼了,哎,还真是——”
“真是什麽?”夏俞禧冷冷开口。
奚辞州得意地笑出声:“真是一点都不怀念啊。”
“哼,”夏俞禧不给他好脸色,“我看你是又想紫逸楼里那些红颜知己了吧。”
“正好,我看今日天色就不错,不如你今日就去瞧瞧她们?免得以後被她们忘了,你没地方哭!”
闻此,奚辞州笑得愈发放肆。
啧,夏俞禧这吃味的模样还挺可爱的。
他笑得越开心,夏俞禧心里越不是滋味,她站起身拉住他的胳膊往外拖。
“这是我房间,你出去,找你的红颜知己去,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奚辞州这才慢慢收了笑,他从背後抱住夏俞禧,低声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在紫逸楼从未有过什麽红颜知己,唯一拥有的红颜知己只有你。”
“我去紫逸楼也从未与女子亲近过,上回你在紫逸楼看到的是我有意为之的,因着那时我并不清楚你来寻我的真实目的,所以便想试探一番。”
“她们在世人眼中再好看也远不及你在我心中一丝一毫。”
夏俞禧掰着他圈在腰间的手,挣扎道:“我才不信你的话,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奚辞州抱她抱得更紧了,正色道:“我说的都是实话,若是有一句假话便让我不得好死。”
最後一句话令夏俞禧心头一震,她拍了拍她的胳膊,急道:“快呸呸呸,不准说这种话。”
奚辞州手上力度松开些许,夏俞禧趁机转过身面向她,神情严肃道:“你快把刚才的话吐出来啊!”
“我相信你了,你快点!”
见她对此态度十分认真,奚辞州依着她“呸”了几声。
夏俞禧心中这才好受了些,也不是说他不相信奚辞州的话,而是梦中那一幕实在让她有了一定心理阴影。
看见夏俞禧神色缓了些,奚辞州方道:“紫逸楼其实是皇家建立的。”
“皇室才是紫逸楼的东家?”夏俞禧讶然,最初与叶微澄进入紫逸楼时她们还猜测是谁如此下血本呢,原来是皇家,怪不得这麽豪奢。
“紫逸楼其实是皇家用来搜集各类情报的地方,我常出入此地也是为此。”
夏俞禧恍然,她的直接没有错,紫逸楼这个地方的确与普通花楼不一样。
“你现在告诉我这些做什麽?这麽机密的事情也能随便说给别人?”
奚辞州扯唇一笑,将头靠入她颈窝:
“你不是别人,对你,我不想有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