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永湖游路,人来人往,接连下了半个月的雨,好不容易雨过天晴,人们纷纷出来遛达,散散霉气。
馀岩领着郑彦宁到了图书馆对面的滨湖公园,在一张铁艺椅子上坐下,馀岩接了一个电话,说着说着,就对郑彦宁摆了摆手,起身离开了。
郑彦宁懒洋洋的看着眼前的柳丝轻抚着湖面,一道道的波纹向四处荡漾开去,暮色渐深,喧嚣的人声虽然在耳边,却也恍恍惚惚,如同在天边。
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郑彦宁转头一看就呆住了。
崔景豫穿着一件普通的黑色T恤,深灰色休闲裤,有点紧张的跟郑彦宁打招呼,说:“嘿,好久不见。”
郑彦宁呆呆的看着他的脸,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如擂鼓一般,惊天动地。
崔景豫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郑彦宁,我落难了,你能不能,给个翻身的机会。”
路灯突然亮了起来,眼前玉雕一样的人,脸上原本泛着淡淡的温润的光泽,刹那间便熠熠生辉,如万千星辰,如盛世骄阳。
郑彦宁转过头,盯着暗淡下去的永湖,心脏狂跳。
湖水幽深,是她永远的梦魇,也是一剂让人清醒的良药。
“郑彦宁,你怎麽了?”
崔景豫吓坏了,郑彦宁神情恍惚,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湖水,令他不由自主想到自己看到过的那段网上的视频,恐慌在心底蔓延开来,他一把把郑彦宁揽入怀中,不住收紧双臂。
他不敢松手,再也不敢松手。
郑彦宁觉得肚子被狠狠踢了一脚,她“哎呀”了一声,从崔景豫的怀里挣脱出来,双手捧着肚子。
崔景豫低下头,看见浅紫色孕妇裙下的肚子忽然凹下去一片,然後又鼓了出来。
“这是……”
郑彦宁轻轻用手在肚子上拍了拍,淡淡的说:“胎动。”
崔景豫心中涌起奇妙的感觉,莫名的亲近,和好奇,让他很想接近,很想了解。
他伸出手想去触碰,却被郑彦宁拦住。
“我们没那麽熟,”郑彦宁的神情恢复了一贯的冷淡。
崔景豫怔怔的看着她,眼前的女人不再是半年前和他在山庄日夜痴缠,娇滴滴唱着《痒》勾引他的妖精,而是他在视频上看过无数遍的检察官,气场强大,一张口就能扼住对手的咽喉。
“你说你落难了,是什麽意思?”郑彦宁挑了挑眉。
崔景豫立刻打起精神来,就像是多年前应对博士论文答辩。
“你又去勾搭你那个青梅竹马了?”郑彦宁的神情,带着点怒其不争的味道。
崔景豫看着她瞪圆的眼睛,怎麽看怎麽可爱,心里痒苏苏的,急忙说:“不是不是,你费了那麽多力气,给我分析利弊,我没那麽愚蠢。她的事情我交给宋姐处理了,再也没有过问。”
“那你是犯了什麽错?”郑彦宁一点也不相信他的说辞,他这个眼珠子一样精贵的继承人,谁敢让他落难。
崔景豫低头不语,郑彦宁换了一个问题:“你想起我了?”
“没有想起来,不过我问了他们,”崔景豫的目光澄澈,没有一丝阴影,他说:“他们说你是我最爱的人。”
郑彦宁脸色一僵,脱口而出:“没有最爱,只有更爱。”
两个人都是一怔,郑彦宁有些慌乱的说:“这样吧,我不问你的处境,我尽力帮你翻身。”
崔景豫懵了,她怎麽能问都不问,他准备了很久呢。
“你和你的家人先後给了我两千多万现金,还有一些房産,”郑彦宁无意识的掐着指头计算着,崔景豫看着她纤长白嫩的手指,很想捉过来咬一口,就像在温泉山庄时那样,在她的每一处都留下他的痕迹。
“我支付了律师费用,给了一些给我妈妈,日常开支用了一些,”郑彦宁算了算,说:“还有一千八百万在小徐的账户上,我会直接转给你,另外再凑两百万给你。所有的房産都在元晟集团名下,我只有使用权,我会想办法过户到你名下。”
“都给我?”崔景豫有点吃惊,本来他还想着要连哄带骗,费一番口舌。
郑彦宁咬着嘴唇,说:“我还留了一点,你也看到了,我的孩子要出生了,需要留一点钱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