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景豫呆了呆,问:“孩子难道不是那个警察的?”
沈煜晓低声说:“肯定不是齐大的孩子,不然他们现在就该领证了。郑检恢复了检察官身份,必须遵守严格的纪律,未婚先孕属于作风问题。她要麽把孩子打了,要麽就得找个人结婚。”
崔景豫眼睛亮了起来,问:“孩子有多大了?”
沈煜晓为难的说:“我也没经验,据说是四个月,应该是她回永湖之後的事。”
崔景豫眼神一暗,低头想了想,不甘心的说:“我就不信,她跟过我,难道还能随便找个男人将就。”
沈煜晓面无表情的说:“据说就是到酒吧里随便找了一个男人一夜情。”
崔景豫还是不信,说:“她这麽严谨一个人,怎麽可能随便拉个男人就上。就算当时是形势所迫,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一个来源不明的孩子,根本就是隐患,万万留不得。她肯定知道孩子的父亲没有隐患,比如我,身体健康,家世清白,基因优良。”
沈煜晓不得不煞风景,说:“我觉得您才是最大的隐患。如果孩子真的是崔家的继承人,问题就大了。”
崔景豫突然咧嘴一笑,说:“郑彦宁就是一个骗子,她骗得我好苦,我不能总是被她骗。”
站在011监禁室的外面,郑彦宁再次深呼吸。
乔勤立低声说:“他主动提出见你,说要给你一个交代。”
郑彦宁迷离的眼神瞬间清明,自言自语说:“是啊,他应该给我一个交代,我必须要一个交代。”
随即,她拉住准备开门的卢砺行,说:“等一等,我要弄清楚他知道了什麽。他不是一个轻易服输的人。”
卢砺行低声说:“他已经看到了讯问笔录的原件。他提出见你一面以後,再跟我们详细谈。”
郑彦宁点点头,卢砺行推开门,郑彦宁最後一个走进011房。
房间的布局和郑彦宁曾经住过的7号房如出一辙。
两名看守的男协警看见有人进来,立刻走出房间回避。
郑彦宁走过没有门的卫生间,又勾起了不好的回忆,那时候,她每次洗澡,如厕都在监视的目光下,没有任何隐私可言。
心高气傲的季天杰此刻也在经历这种折磨,郑彦宁心想,上天真是公平。
当她终于出现在季天杰的眼前,季天杰猛的从小圆凳上站起来,他憔悴了很多,丹凤眼满是疲惫,下颌上一片青黑色的胡茬。
“小宁,小宁,”季天杰穿着廉价的灰色家居服,眼神惊喜,笑容沧桑,他看着郑彦宁,眼睛眨也不眨。
郑彦宁心中无穷无尽的委屈,化作热泪,滚滚而来。
“小宁,你不要哭啊,都是我不好,”季天杰的眼眶也红了。
卢砺行说:“季天杰,我们满足你的要求,郑彦宁来了。”
乔勤立扶着郑彦宁在审讯桌後坐下,说:“季天杰,你先坐下,不要激动,不要吓着郑彦宁,她现在身体不是太好。”
季天杰乖乖坐在小圆凳上,拘谨紧张而又别扭,不再是从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警界精英。
郑彦宁觉得自己应该恨他,看着眼前他这幅沧桑落魄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心酸。
“季天杰,你怎麽就走到了这一步,”她哽咽着说。
乔勤立和卢砺行对视一眼,在郑彦宁身边坐下。
“季天杰,不可能让你们两个说悄悄话,这里到处都有监控,”乔勤立目光温和的看着季天杰,问:“这样的安排可以吗?”
季天杰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郑彦宁,他敷衍的对乔勤立点了点头,对郑彦宁说:“小宁,我们在一起六七年,已经成为了彼此的习惯,你对我多少还是有一些感情吧。”
郑彦宁冷冷的说:“我们不过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季天杰宠溺的目光一直锁定着郑彦宁,她还是这样,干脆利落,直截了当就对他说出自己的心里话,真好啊,不像他,已经有多久没有跟她说过心里话。
此刻好不容易再一次和她面对面,想说几句贴心话,却还有人在旁边虎视眈眈。
他们终究回不到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