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就低头看着手机,陷入沉思。
崔景豫本来想要郑彦宁试一试礼服,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怒气瞬间冲上了头顶,他起身就走。
郑彦宁默默的跟着他走出ZuhairMurad高定礼服展示厅,她对崔景豫的愠怒一无所知,机械的跟着崔景豫走进电梯。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她垂下头靠着电梯壁,无声无息。
“郑彦宁,你就是这样做我的特别助理!”崔景豫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
她怎麽能对他视而不见。
崔景豫转过身,把郑彦宁逼在角落,还没开口,郑彦宁突然擡起头,眼神凌厉,冷冷的说:“请崔总让开。”
两人对峙中,电梯停了下来,郑彦宁伸手将崔景豫拨开,昂起头大步走了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崔景豫似乎看见了独立在苍茫荒原中的一棵树,一片叶子也没有,依然屹立不倒,风急,雨骤,电闪雷鸣,都不能让她倒下。
崔景豫头脑一热,急忙追了出去。
郑彦宁站在高楼间的天桥上,直勾勾的盯着天桥下来来去去的行人,眼含热泪。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群,她没有人可以分享,也没有人可以商议。
刚才,卢砺行发来了微信,告诉她,季天杰已经在接受监察委的调查。
郑彦宁擡起头,看着雪後的天空,终于有阳光从云层的缝隙中透出来,冬日也不再晦暗。
崔景豫追出来,远远的看着郑彦宁,那麽脆弱,那麽缥缈,似乎一阵北风就能把她吹散。
他走过去,小心翼翼,不敢惊醒神思恍惚的她。
“郑彦宁,你怎麽了?”崔景豫俯下头,在她的耳边低声问。
郑彦宁被一声呼唤惊醒,喜悦的心情也随之被驱散。
季天杰被查,并不意味着她可以沉冤昭雪,她的案子还在计算诉讼时效,而且季家随时可能拿她开刀。
以前有崔景豫不惜代价为她奔走,现在没有了。
崔景艺答应会为她打点,前提是她要做到让崔景豫放弃云黛,她哪里做得到。
她的处境一点也没有改变,终究还是要履行对父亲的承诺。
“郑彦宁,你出了什麽事,你跟我说,我帮你,”崔景豫心慌意乱,他什麽也顾不上了,从後面环抱住郑彦宁。
郑彦宁在熟悉的怀抱中沉溺了片刻,硬起心肠,哑着嗓子说:“崔总,我家里有些事情,不能继续留在您身边了。”
崔景豫没有放手的意思,焦躁的说:“工资给你加一倍,不同意你辞职。”
郑彦宁坚定的分开腰间环抱的双手,不容置疑的说:“辞职是我的权利,给公司造成损失,需要赔偿,我会出。”
崔景豫的声音低沉得有些谦卑,说:“马上就是圣诞节,然後是元旦。我们可以一起跨年。春节提前给你放假好不好。”
郑彦宁不知道该说什麽,崔景豫继续说:“刚才那件礼服很适合你,我带你回去量个尺寸,元旦就可以穿上。”
崔景豫不想听到郑彦宁的拒绝,抓起她的手就往回走,紧张的说:“我有点头疼,你不要多说话,我怕我会失控。”
他怎麽说还是一个病人,郑彦宁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轻声说:“好的,我跟您去。”
郑彦宁默默的量完了尺寸,这一次她认真的看了看这条宝蓝色星座礼服,前胸装饰着羽毛和蕾丝,确保裸露部分不至于太多,含蓄而不失端庄,裙摆镶嵌星星点点的钻石,璀璨而又神秘,确实适合她。
男人比女人更知道如何打扮女人,前提是这个男人对这个女人用了心。
崔景豫眼巴巴的等着,直到郑彦宁盛装出现在面前,他的眼睛便再也离不开她。
郑彦宁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对崔景豫说:“崔总,您帮我拍几张照片,我要留作纪念。”
崔景豫拍了又拍,郑彦宁好说歹说,才把手机要了回来,崔景豫又拿出自己的手机拍了几张,意犹未尽的看着郑彦宁走进更衣室,说:“郑彦宁,集团新年Party,你就穿这件出席,做我的女伴。”
“这件露背,而且太贵,不适合我,今天穿给您看过就够了,”郑彦宁的态度非常明确,价值几十万的高定礼服,她连穿的机会都寥寥无几。
她换完衣服出来,看见崔景豫满脸郁闷,只得又安慰他说:“今天不是量尺寸了嘛,等量身定做的出来了再穿不好吗?”
“你必须跟我一起参加新年Party,”崔景豫不容拒绝的态度很明显。
郑彦宁很干脆的说了声“好”,她与他的相处时间只有这麽多了,她很珍惜。
崔景豫放下心来,他觉得自己有些分裂,念念不忘年少时与云黛的约定,偏偏一刻也不想离开家族给他安排的郑彦宁。
他承诺过要照顾云黛一辈子,云黛这样天真的女人,离开了他的呵护,怎麽让人放得下心。
而郑彦宁,似乎是为他量身订造的女人,只要看着她,就觉得人生圆满,他怎麽丢的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