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他永远不会说出口,他说出口的话是:“小宁,祝你过得比我好。”
郑彦宁看着季天杰的背影远去,惊恐与慌乱渐渐平息,只留下一丝遗憾。
她又失去了一次体面的结束自己的机会。
手机铃声响起来,是专为崔景豫设置的一首俄文歌《日与夜》,刘姐终于在灌木丛里发现了手机,急忙捡了送过来。
“宁宁,发生了什麽事情?”崔景豫焦急万分,说:“我在高速上,还有半个小时到家。”
郑彦宁深吸了一口气,平息了一下情绪,说:“我现在没事。等你到家再说。”
回到12号别墅,郑彦宁洗澡换衣以後,坐在客厅里等着崔景豫,电视上中央七套正在播放《伟大的卫国战争》。
外面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郑彦宁穿上拖鞋,站起身来,崔景豫已经冲进了客厅,明亮的星眸眨也不眨的凝视着她。
足足过了一分钟的时间,崔景豫大步迈过来,伸开双臂,把郑彦宁圈进自己的怀中,狠狠压在胸口,似乎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血肉中。
郑彦宁任凭他的双手一寸寸抚过自己的背脊,把头深深埋在他的颈窝,尽情吸入他身上的气息,海洋一般深邃辽阔。
“宁宁,语音信箱里的内容我都听过了,”崔景豫低下头,捧起郑彦宁的脸,用鼻尖磨蹭她娇嫩的面颊,说:“你怎麽可以以命为局。他不值得你用自己的生命来对付。”
“我一无所有,除了一条命……”
崔景豫心中刺痛,用力含住郑彦宁的樱唇,不让她说下去。
一场灵魂也震颤不已的激吻,直到郑彦宁浑身虚软。
崔景豫抱着郑彦宁坐在沙发上,瞥了一眼荧屏,正放到斯大林格勒的尸山血海。
“你看看电视上的战乱年代,多少人想茍活都做不到,你怎麽能够这样轻贱自己的生命。”
“我听出来了,他想侵犯我,”郑彦宁眼神冰冷,淡淡的说:“我不是他的对手,只能弄死我自己。”
崔景豫心中难受,圈住郑彦宁的双手不住收紧,他哑着声音说:“宁宁,是我疏忽,没有保护好你。”
“是我自己机关算尽,想抓牢他走捷径,没想到把自己搭进去了,”郑彦宁冷静得可怕,说:“权贵富豪家的公子,不是每一个都人傻钱多好拿捏,我这点阅历这点小心机根本不够看,关键时刻,当然只能以命相搏。”
崔景豫震惊不已。
郑彦宁忽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你看,我跟他拼命他就不敢了。”
崔景豫把郑彦宁拉进怀中,胆战心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秋水居小区12号别墅的门口多了一块青色岩石,上面篆刻着三个烫金大字“穿云阁”。
俊美的男人走进别墅主楼,脱下西装,只穿着白色商务衬衫,换上拖鞋,星辰一样闪耀的眼眸四处张望。
茶室的落地窗前,藤制贵妃榻上,斜倚着一个窈窕的身影,乌黑的长发如丝缎一般披下来,遮住了大半个身子,一双笔直修长的腿慵懒的搭在贵妃榻边沿。
男人大步走过去,蹲下身子,握住一只玲珑精致的玉足。
“崔景豫,你干什麽呢,痒,”郑彦宁挣脱出来,丢下手中的十字绣,转身扑进崔景豫怀中,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说:“你今天回来得很早啊。”
崔景豫眼尖,瞥见旁边案几上放着一盒避孕药,心中一沉,说:“宁宁,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没事,据说是最好的药,医生说没什麽副作用,”郑彦宁用十字绣盖住药盒,说:“不喜欢小雨伞,关键时刻败兴。”
崔景豫被她说得面色一红,挤到榻上把人揽到怀里,低头去看十字绣,问:“这是在绣什麽?看不出来。”
“鹤鸣于九臯,声闻于天,祝你一飞冲天。”
崔景豫一愣,仔细看了看,果然是白鹤直上云霄的图案,低声说:“我怕你伤眼睛。”
郑彦宁把脸贴在崔景豫的胸口,声音压的很低,说:“豫郎,我一无所有,这十字绣是我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你这别墅既然定名‘穿云阁’,白鹤穿云图正好应景,挂在你这别墅里,做个装饰品,勉强拿得出手。”
“宁宁,不要一口一口你的别墅,我听得别扭,你要记住,我的就是你的,”崔景豫紧紧抱住郑彦宁,恨不得揉进自己的血肉里,说:“我们这辈子都不分开。”
郑彦宁身体微微一僵,随後紧紧回抱,娇声说:“豫郎,你轻点,我都喘不过气来了。”
崔景豫如梦初醒,松开手,抓过拖鞋,亲手给郑彦宁穿上,随口问道:“这几天我不在永湖,你天天在家里绣十字绣?”
郑彦宁没有回答,倒了一盏热茶,捧到崔景豫唇边喂给他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