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天杰一笑,说不上多麽高兴,他吃着菜,突然想起了郑彦宁,她现在是不是在骂他?骂吧骂吧,总比忘了他要强。
既然不属于他,就彻底毁了吧。
或许毁灭之後,可以重新来过。
私人飞机在永湖的玉莲机场落地,崔景豫从文件里擡起头来,瞟了一眼舷窗外熟悉的景色,然後拿起手机,点开微信看了看。
郑彦宁发了一个红唇之後就再也没了音讯,不管他用什麽手段撩拨,都没有用。
难道她生气了?她不是答应送他一个礼物嘛,他不敢奢求,一个吻就能满足。
崔景豫走下飞机,汗水立刻从毛孔里冒了出来,六月的天气,不下雨就是热浪滚滚,永湖这个地方,冬不暖夏不凉,春多雨秋干燥,要不是有郑彦宁,他一天都待不下去。
坐着劳斯莱斯幻影先到了秋水居,崔景豫看了看沈煜晓布置的别墅,临湖背山,庭院内种满各色花卉,一棵高大的桂花树绿叶成荫,三层高的主楼,风格简洁明快,房间又大又明亮。
来到三楼的主卧室,整面玻璃窗正对着碧波荡漾的永湖,一张定制的3米大床上铺设着月白色的被褥,室内悬垂着月白色帷幔,增添了不少旖旎气息。
手机响起,沈煜晓打来电话说:“崔总,馀继翔说郑彦宁被送进了监察委办案点。”
更难堪的事情摆在了郑彦宁的面前,上厕所必须在女协警的注视之下,大便的情况还得记录在册。
这一刻,郑彦宁有些同情这些女协警,窥探他人隐私居然成了工作要求。
随即她又自嘲起来,被要求窥视的人就是她自己,有什麽资格去怜悯别人。
洗澡的时候,又是一次难堪。
郑彦宁只能背对卫生间门口,用脊背去承受目光。恨不能不洗澡,反正房间里一直处于24°恒温状态,又不能迈出房门一步,没有汗水也不染尘埃。
但是,洗澡好歹还能活动一下,是她不多的被允许做的事情。
之後又是保持姿势呆坐。
不知道什麽时候,夜色从高高的窗口溜了进来,俯瞰着郑彦宁。
她擡起头,仰望着窗口。
今天完整的目睹了阳光从灿烂到黯淡,再到被黑暗完全吞噬的全过程,此时此刻绝望与无助如潮水一样涨上来,涌入眼眶。
郑彦宁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努力压制下去。
房间整日亮着灯,一片雪亮,纤毫毕现,空调开着,保持恒温。室内的墙面都是软的,大概率用的墙布,地面也略带弹性。
这些软包装,都是为了防止被监管者轻生。
郑彦宁心想,为什麽要轻生?在这种地方轻生,一定会被认定为畏罪自杀。
就算是死了也背负罪名,还会连累父母家人。
得不偿失的事情,她郑彦宁才不做呢,她要挺下去,要看看季天杰还会玩出什麽花样来折磨她。
崔景豫赶到碧水小区,在楼下遇到晶晶,她贪婪的盯着崔景豫,让他感觉到被冒犯,锐利的眼神扫过去,带着令人窒息的威慑,晶晶刹那间脸色惨白,捂着脸跑回了家。
胡阿姨疑惑的问女儿:“晶晶,你怎麽了?才出去一会儿,怎麽哭了?谁欺负你了?”
晶晶一脸彻悟,喃喃说:“是我不配,再也不敢妄想了。”
胡阿姨出门看了一眼,正好看见崔景豫的背影,身姿颀长健美,後脑勺都无比精致。
她叹了一口气,对晶晶说:“你还是老老实实去相亲吧。”
崔景豫走进郑彦宁的家里,这里收拾得很干净,他安排的家政每周会上门来做一次清洁。
狭窄的房间摆放着简单的家具,客厅的布艺沙发,角落里的小餐桌,墙角满满的书柜,卧室里的松木床是他购置,衣柜里放着四季衣服,除了制服都是一些简单朴素的款式,半新不旧。
这个女孩不但没有一点虚荣浮华气息,连青春女孩应该有的物欲都寡淡得很。说她涉及贪腐,没人相信。
崔景豫想起她的笑容,她的情不自禁,和对他的顽强抵抗,心里软软的,又有些内疚。
是不是因为他的出现,他的靠近,给郑彦宁招来了这样一场劫难?
此时此刻,崔景豫很想抱一抱郑彦宁,她外表看起来气势十足,刚强到无可摧毁,骨子里依然是一个柔弱的女孩。
手机响起,崔景豫接听,对沈煜晓说:“安排韩啓贤去一趟永熙,找她父母签一下委托书,所有费用由我支付。”
沈煜晓应了一声好。
崔景豫继续说:“你安排一下,我明天去一趟省城。”
他挂断电话,回到自己家里,他要好好休息一下,疏解俄罗斯之行的疲惫,然後想办法去拯救他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