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
“喂,老头,晚饭时间到了……你怎麽在庭院睡着了?”
承太郎的声音直接让乔瑟夫惊醒。他躺在庭院的长椅上,无措地捂着额头。
他好像在梦里看到西撒了。空条大宅的庭院里种了一棵高大的樱花树。
某个记忆深处的金发花花公子,头上戴一条粉紫三角相间的头巾,耳後别着鸽子羽毛——这个永远停留在五十年前的意大利青年,容貌不变。他就坐在樱花树的枝头上,无聊地吹着泡泡。
五月樱花飞扬,漫天粉红。泡泡跟着樱花随风飘扬,没有归处,短暂绚烂後消失不见,恍然如梦。
不知道从什麽时候起,乔瑟夫再没有想起西撒了。大抵是被那个叫汐华岚山的少年勾起了回忆,才会让他们这对五十年未见的老友在梦中相逢。
“喂,老头……老头,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承太郎的声音将乔瑟夫从悠远的思绪里带出。乔瑟夫回神,不爽地冲他嚷嚷:“喂,你这臭小子,怎麽总是对自己的外公没大没小!”
“切。”承太郎撇开头,双手还插在裤兜里,拽拽地甩下这个字大步离开。
“对了承太郎,那个叫汐华的家夥还没有醒吗?”乔瑟夫喊道。
空条承太郎身形一顿,这才慢悠悠想起什麽。非常不负责任地说:“他已经走了。”
“什麽,你这臭小子,我还打算见见他的替身,跟他聊聊关于波纹的事情呢……”
“他急着走,说是要回家喂孩子。”
乔瑟夫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在自己这个处于叛逆期的孙子口中听出莫名的小委屈。
他气呼呼地瞪自己的外孙,“那你把他带回来干什麽?”
本来是打算让汐华岚山的替身见见外公的,总觉得那个金发的幽灵很像外公在他小时候跟他讲的冒险故事中,那个叫西撒的男人。但是汐华岚山急急忙忙的样子竟让他一时忘记了这件事情。
空条承太郎心里多少有些懊恼。但是他可不会承认这是自己的失误。
“以防万一,要是你的波纹治不了花京院,还有他。”承太郎说,“我可不想再把花京院扛去学校找他,太引人瞩目了。”
何况那小子确实该好好休息。以他那糟糕的状态回教室,大概会被找麻烦。
熬夜打工还钱什麽的,这家夥还真是……
“走了,不然那臭婆娘就该等久了。”
“臭小子!都说了,不可以叫你妈妈臭婆娘!”
空条承太郎没理会外公的大呼小叫,压低帽檐,“呀嘞呀嘞。”
*
汐华岚山收拾好碗筷,瞥了眼墙上挂钟显示的时间,就知道自己该去咖啡厅了。还未来得及询问初流乃愿不愿意一个人在家等汐华樱子回来,门锁就从外面被人打开。
汐华樱子垂着头,汐华岚山看不到她的脸,随口道:“姐姐,你回来了。初流乃就交给你了……”
“岚山。”汐华樱子声音沙哑,脸色苍白地好像大病一场,“舅舅找到了。”
小舅舅固执地要追查无奈结案的葡萄丘高校某少女失踪案,自己也跟着消失几个月,下落不明。
但最终,还是出现了最坏的结果。
“在S市郊区,是几个大胆探险的高中生发现的。尸检报告上说,他是被炸死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皮肤是完好的,舅舅的双手,还被人残忍地丶残忍地割掉了,呜……”
汐华樱子还是没忍住跪坐在地上,掩面哭泣。她一字一顿,好像棒槌般狠狠敲打在汐华岚山的心脏上。
汐华岚山大脑恍惚。他咽了口唾沫,听见自己干涩的喉咙发出声音,“那凶手呢,知道是谁了吗?”
“没有。”
*
坐上回杜王町的火车,汐华岚山怀里抱着熟睡的初流乃,两眼放空。
窗外的树木在倒退。五月的日本罕见地奇寒,绒毛大雪洋洋洒洒落下。
一片刺眼的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