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你更辛苦,也就你肯大半夜打工了——更何况小初流乃小小软软的,手感这麽好,抱着他更容易入睡呢~”
这时山本爱莲早已哈气连天,从汐华岚山怀里接过小孩就朝员工休息室而去。
汐华岚山白天在课堂上趴着睡了几个小时,来的路上在自动贩卖机买了一瓶咖啡喝下,现在倒还能支撑——也只是後半夜可能会熬不住罢了。他只需要等到凌晨六点,下一个同事的换班。
凌晨便利店的顾客不多,他检查一遍补充货物之後,从包里掏出课本,在收银台前认命地赶白天的学习进度。
凌晨五点半,气温稍低,天光微亮,客人就陆续多了起来。面包房的车停在门口,汐华岚山强撑着精神清点商品,帮忙卸货,上架。
司机小哥见状,扔给他几颗提神的糖,轻敲他的额头,“岚山君,你还是个学生吧,别把自己逼得太辛苦啦!”
汐华岚山道谢,“没有关系的,千山前辈等会也该到了。”
目送车子离开,他撕开糖的包装,含在嘴里。
是甜的。
比他的生活甜。
当初都是为了治母亲的病才来到这个城市。
母亲年少时期不顾家人同意,跟意大利的丈夫私奔,与家里人断绝来往。她躺在医院的时候,也就只有自己还在读警校的小舅舅来看过母亲。
小舅舅也只比姐姐大了一岁。
姐姐是在母亲生病前的时候失踪的,失踪了几个月。医院还拖欠着巨额的医药费,汐华岚山走投无路,才借了高利贷。
最後母亲还是死了,姐姐甚至没见到她最後一面。葬礼,她匆匆赶来,怀里抱着一个未满月的小婴儿,撕心裂肺地辱骂他毁她的人生,让她的父母离婚,声音尖锐刻薄地质问他为什麽没照顾好母亲。
却在得知他一个孩子为了帮母亲敢去借高利贷後,收了声。
虽然没有帮他还债,她却完全承担了原本他与母亲居住房子的房租,让汐华岚山有住的地方。
“早上好,小岚,辛苦了。”青年的声音响起,打断汐华岚山发散的思绪,“你八点半还要去上课,现在还没六点,趁现在赶紧去休息一下吧。”
“好的,千山前辈,接下来就拜托您了。”
*
清晨七点多,托儿所刚开始营业,就看见少年抱着小孩走进来。
少年被刘海遮住的眼下还带着淡淡的乌青。
之後他直接去学校,翻窗进医务室,躺在干净的床上,拉过白色的帘布,沉沉睡下。
不知过了多久,无比吵闹的嘈杂声将他吵醒。
有人像是被撞击後飞向墙体,把医务室的门和墙撞坏了。汐华岚山所在的床位正对着门,但是被帘布遮挡,没有人留意到他的存在。
“怎麽样,我的『绿宝石水花』……你的内脏已经破破烂烂了,那个女医也是。”
‘是替身使者。’安德里欧在他耳边道,‘另一边是医务室的老师,她的情况好像不太好。你打算怎麽办?’
汐华岚山撑起身子,扭了两下脖子,皱眉,‘救人。’
他直接拉开帘子,回想班上那些嚣张不良的语气,不善地质问道:“喂,你们干什麽吵吵闹闹的!”
从女老师身上流出来的血汇聚成一小滩,触目惊心,而刚才说话的粉发少年……是花京院典明。
“哦,怎麽这里还有一个人——你看到了什麽?”法王之绿凑近直怼他的脸。
花京院典明真的不认得他?
汐华岚山眉头皱成川字,努力抑制想摁住粉发少年肩膀质问他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的冲动,只当没看见眼前的绿色替身,起身,如上次咖啡厅做出的僞装一般,穿过替身。他的眼眸从刘海缝隙,对上花京院典明,“你对千代老师干了什麽?”
花京院典明没有回答他,自言自语,“原来只是个看不见替身的普通人。”
那边的空条承太郎已经扶着残缺的墙体,吃力地起来,汐华岚山想去扶他,被他甩开,“喂,这里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
“和我没关系吗?”汐华岚山收回手,双手插兜,意味不明地冒出这一句话。
“呀卡吗洗!快离开这里!”他摇摇晃晃朝花京院典明走去。
“怎麽,还能起身吗?拖着重伤身体的你就像拳击手面前的沙包……嗯?这是怎麽回事?”
数个中间圆两边扁的割刀型泡泡不知何时充斥着整个医务室,围绕了在场的几人,一步步向他们靠近。
泡泡落在身上破裂会有刀削般的剧痛。
安德里欧侧躺在病床上,一只手撑着头,咧嘴,露出洁白的牙,“ci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