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人,话术和船王千金大差不差。
让她要有危机感,要拿出手段。
“拜托,你姓宋诶,你不会那麽没种吧?”
然後在她耳边用一种故作高深的气音说:“3号帆船,他们给你留了礼物。去看看,保证不亏。”
宋昭宁推开他,他站不稳,往後踉跄地跌进沙滩椅,哈哈大笑。
十几岁,爱恨鲜明。
他们自发地保护她,不是因为喜欢,也不是因为她的长相,更不是那些有关风月旖旎的暧昧。
最简单的,因为他们是同个圈子里的人。
正如爱只会流向不缺爱的人,钱财与名利同样。
海风潮冷咸湿,白色帆船像某种旗帜或号角,昭彰一场无人知晓的罪恶。
她站在码头,戴着黑手套的保镖恭敬地请她上船。
天气很冷,可是烘托着金粉和碎钻的光线,就连冷,都有一种,其他阶级望尘莫及的昂贵。
胡桃木质地的甲板温润,月光下泛着淡光。
还有一线蜿蜒血迹。
那是一张邀请函。
期待她的见证。
宋昭宁蹙眉,心似明镜。
空气里传来若有似无的血腥气,新鲜,引得游鱼躁动。
月光清冷地荡在她没有温度的唇角,檀红的唇微抿,眉心拢着对眼前局面的冒犯。
几个男孩子,家世不菲,穿着不菲,打扮不菲。
脸上俱是同一种玩世不恭,见她姗姗来迟,嬉笑着,银光锃亮的手工高定皮鞋,踢了下闻也膝骨。
双腿一软,不受控地跪下。
坚硬与潮木相撞,在他们热闹起哄的笑声中,发出一声沉闷钝响。
他跪她。
“昭宁小姐。”
为首的那位眨眨眼睛,手指夹烟,烟熏火燎,笑问:“这份礼物,还喜欢吗?”
宋昭宁没有看他。
她目光低垂,纤长眼睫长长地曳出一道阴影,模糊所有神情。
这身西服是萨维尔街的量身定制,半年多的工期。
双叠袖的衬衣,雪白色泽,沾染拖拽的灰,鲜红的血。
或许不是灰,毕竟这艘帆船专人保养,费用惊人。
那是一种另类的嘲讽丶玩笑,用来攻击外来者。
“看我。”她说。
细细碎碎的笑声响起,为首那位阴阳怪气地又说了什麽,无非是野杂种,流浪狗,妄想攀上我们明月,这年头早就不流行大小姐和穷小子啦……旁边有人附和:什麽玩笑话!说得好像曾经流行过一样。
闻也闭着眼睛,肩背紧绷,只有沉默能回应一切恶意。
宋昭宁上前两步,弯腰,流光溢彩的裙摆在他眼底荡开一泓冷光。
“看我。”她再次命令。
周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他觉得冷,又觉得这种感受不一定是冷。
她等不耐烦,一贯是没什麽耐心的小姐,纡尊降贵地伸手,钳着他下巴,迫使整张脸,在她手心里擡起来。
没有伤。
他们不会愚笨到大张旗鼓地动手,愈发浓郁的血味,位于他身上看不见的某处。
宋昭宁眼神微沉。
她松手,在他一闪而过的失望中拽住他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