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情绪藏得深,就像是仰慕帝王多年的少女,终于得偿所愿,却在没人注意的地方借着帕子的遮掩,指甲深深掐进肉里。
她这一生,所有的骄傲和尊严,在被家族逼迫着进宫成为牺牲品的那一日开始,就已经被踩在了脚下。
“你退下。”帝王突然抬了眼眸,朝司馥嫣意味深长一笑。
“是。”
等司馥嫣一走,御书房再次恢复了落针可闻的沉寂。
帝王搁下手里握了的朱笔,似笑非笑:“你母后若是活着,她怎么可能亲自给朕炖滋补的汤药。”
“不让人毒死朕已是不错。”
谢珩静静看向他,并未回话。
帝王依旧自言自语:“你恨朕便恨吧,朕……”
他声音像是沉了一瞬,然后更为坚定道:“朕从不后悔。”
“只是朕从未想过,这一生终究是逃不过因果,求而不得的滋味,太子觉得如何?”
帝王挺直的背脊像是在一瞬间塌了下来,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他,仰头盯着太子那双与故人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若是你藏在东阁的小姑娘知道,那个每逢月圆日都要吸血的魔头是谁,你与朕算不算是成了一样的人?”
谢珩蓦地沉了眼睛,垂在袖中的手蜷了一瞬又缓缓松开来:“她不可能知道,孤也不会让她知道。”
“是吗?”帝王手握成拳,抵着唇咳了一声,“这世上,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朕当年杀齐氏,抬司家,逼她做了她所有不愿做的事。”
“可惜了。”
这一刻,没人知道帝王究竟在可惜什么,他以拳抵唇的手慢慢摊开,掌心一抹鲜红格外刺目。
谢珩没有一丝波澜的目光终于有了变化。
“蛊毒难解。”
“朕的皇儿该当如何。”
谢珩的嗓音像是要被湮灭在那片血色中,身上突如其来的蛊毒,他查了无数的人,从漠北到西靖,再从南燕翻了个底朝天,却从未想过是眼前的男人。
“为什么?”他声音是哑的。
帝王听不出的得意还是负疚的笑声里,一字一句透着疯狂:“你恨朕,也同样恨你的母亲。既然一开始就是错误的,那便以错误结束。若有一日朕的太子,成为他最恨的那一种人。”
“谢珩,你该怎么做,得到她,还是杀了她。”
“说得好听些,谢氏痴情种,不过都是些一脉相承的疯子罢了。”
谢珩垂了眼眸,透着乌光的眸子出乎意料的平静,像是那些本该有的情绪都从他眼底消失了,父与子,君与臣。
“若真有那么一日。”
“孤会杀了自己。”魔。蝎。小。说。m。o。x。i。e。x。s。。&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