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在玉京无拘无束生活,没有高贵的身份自然不行。
所以施故渊最开始提出让嘉兰郡主认下姜令檀做义女的提议,被他毫不留情否决。
而严既清作为他的老师,他曾经与齐朝槿的情谊,若认下姜令檀成为义女也算了却一桩心事,只是这些并不是谢珩希望的。
指尖点在信纸上,谢珩唇角的弧度没有改变半分:“既然是严大人的提议,善善是怎么想的?”
他又把问题重新抛回给她。
姜令檀不知道他的心思,只能如实道:“无功不受禄,就算严大人当初是我外祖父的学生,可我并不想拿着这样的恩情去做些什么。”
“无论是留在玉京还是回去雍州,我只想安安静静寻一处地方,种花种草也好,粗茶淡饭也好,并不想与不相干的事情牵扯太多。”
谢珩心底莫名一悸,深邃的瞳仁闪了闪:“嗯。”
“善善既然不愿意,那拒了就好,老师性子一贯好,并不会放在心上的。”
姜令檀暗暗松一口气:“好。”
她接受谢珩的提议,其一不想挟恩图报,其二她欠了实在太多东西,无论是陆听澜还是谢珩,或者昭容长公主,以及更多她并不知道的人。
两人说完话,一时间沉默下来。
姜令檀望着桌子上那一篮子樱桃,有酸有甜,唯独没有苦。
“那我这就写了信,让吉喜送过去?”
谢珩身后的椅
背一靠,舌尖抵着口腔里那颗樱桃的核,牙齿忽然用力咬开,极涩的苦在他舌根处蔓延开:“不必吉喜过去,善善亲自写好,由孤送过去。”
太子殿下亲自去?
姜令檀眼中有一瞬的迷茫,可被那样一双如乌墨似的眼睛盯着,她根本没法拒绝。
谢珩拿了纸笔,亲自磨墨。
她这一刻就如同被赶鸭子上架,明明是自愿的,却更像是被他逼迫一样。
书信写好,装进信封里。
谢珩两指夹起信封,牙齿用力把那已经苦得没有别的味道的樱桃核碾碎了咽下:“确定了?”
姜令檀垂眼点头:“嗯。”
“好,孤这就去。”
他起身,用快到她根本来不及反应的速度已经出了书楼,第一次没有等她。
姜令檀站在他之前的位置上,踮起脚尖往下看,可惜天色已经黑透了,除了伯仁提着灯笼模糊不清的光晕外,她什么也看不到。
摇曳的烛火,满屋子的纸香墨香,还混了他身上还未散去的迦楠香,小楼静得恍惚只能听清自己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声。
姜令檀一步一步走下书楼,吹笙不在,吉喜提着灯笼站在檐廊下。
“吹笙呢?”
吉喜抬手指向东阁西侧:“三殿下方才又潜进来了,这会子被侍卫抓了,因为伯仁大人不在就由吹笙过去处理。”
“三皇子殿下?”姜令檀呢喃。
“我们过去看看。”
吉喜欲言又止:“姑娘这……”
姜令檀伸手朝虚空抓了一把,摊开手心是一片碧色的叶子,也不知从哪处吹来的:“他只是来偷鸟的,又不是来杀我的,看看不碍事。”
第130章第130章君臣父子
东阁西侧,灯火通明。
谢清野被一群黑衣侍卫围着,他也不见慌,反而悠悠哉哉往身后的圈椅一靠,看似漫无目的的视线透过人群落在漆黑夜色中。
因为伯仁不在,吹笙打头站在最前方,右手朝前横握一把长刀。
谢清野忽然伸手,长指在刀刃处毫无顾忌轻轻一点,朝吹笙吊儿郎当咂了咂嘴:“太子哥哥不在,本皇子又不杀人,何必这样紧张。”
吹笙根本不敢大意,眼前这位看似事事都不着调的三皇子,一贯叫人捉摸不透。
这时候,外边脚步声由远及近,吹笙不用转头也猜到来人是谁。
“三皇子殿下。”姜令檀站在屋外,朝谢清野的方向行礼,手里的鸟笼被风吹得微微有些晃动。
那鸟也不知是不是通了人性,知道自己可能要命途多舛,眼下缩成鹌鹑一声不叫,像是死了。
“啧。”谢清野站起身,伸着脖子往外头看,“哟,怎能劳烦嫂嫂亲自来。”
姜令檀被这不着边的话一噎,一时忘了要说什么,只来得及狠狠瞪了一眼谢清野:“请三殿下自重。”
谢清野无所谓一摊手,终于把目光落在她手上的鸟笼:“这就是那只会说话的绿毛鹦鹉?”
姜令檀点了点头:“是。”
“是三殿下两次三番翻墙都要瞧上一眼的鸟儿。”
“殿下如果喜欢。”姜令檀拎着鸟笼朝前递了递,意思已经很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