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绝无此意,且郎君一向顺从郎主,从无违逆,郎主明鉴,郎君绝无可能有背叛郎主之心。”
闫月一瞬擡头,神色急切的辩驳。
阮熹鳯笑意盛起,支着下颌,眼中戏谑冷而幽凉。
“闫副堂主,你效忠的是本君,本君可见不得吃里扒外的东西。”
闫月额上渗出冷汗,脸皮紧绷,低下头,重新磕在地上。
“属下不敢。”
阮熹鳯眼神凝着,放下手,宫侍上前,将泡着玫瑰花瓣的金盆奉上,侍候主子净手。
“言卿呢?”
“郎主,郎君正在梳洗。”
宫侍跪在跟前,低着眉,回话。
阮熹鳯红唇扬起笑,“这是闹脾气了。”
“郎君喜洁,除了查验守宫砂外,还宽了衣裳,细查了他处,郎君难免不适。”
宫侍听着声,看出主子并非真的生气,乖觉的说道。
阮熹鳯看着十指纤纤,悉心养护,却依旧留下岁月痕迹,笑意淡去。
“让他即刻来见本君。”
“诺。”
宫侍霎时绷了神色,将养肤的膏子收好,端着金盆退下。
阮言卿换了袭素袍,墨发微湿,披在肩後,系着面纱从内室迈出。
阮熹鳯看着哪怕遮着面纱,亦是姿容艳绝,仿佛年少时的自己出现在眼前,指攥进掌心,眉眼浮现一片冷色。
“言卿,那梁宣玉若是死了,你可会怪本君?”
阮熹鳯笑意脆如玉珠入盘,眼中探究,红唇微弯。
“梁宣玉出自骊山剑派,若归入清风堂,骊山剑派便无法置身事外,郎主不会让良机错失。”
阮言卿跪在地上,凤眸间清冷异常,没有一丝动容,浑然根本未将梁宣玉的生死放在心上。
“言卿,果真这般思虑?”
阮熹鳯起身,迈步,站在阮言卿身前,擡着挑起他的下巴。
目色间,嫉妒,冰冷,欣悦,厌恶,满意,多种情绪杂糅,有恨亦有一丝温色。
相似的两人,世上本该最是亲近的血缘,近在眼前,却仿佛隔阂似水下冰山。
阮言卿目光望着,衣袖下指蜷起。
“若想骊山剑派不得安宁,梁宣玉不能死。”
“言卿,果然向着本君。”
阮熹鳯收回手,擡手接过宫侍奉上的锦扇,掩唇,笑意媚色无边,满目皆是快意。
“既如此,那且看她能不能活下来,若死了,本君也算出了口气,若活着……”
阮熹鳯锦扇轻拍阮言卿发顶,勾着红唇。
“本君让无芳阁破例,多送几位美人,定让她再无心思来烦扰言卿。”
阮言卿垂下眼帘,眉眼清冷依旧。
“言卿,看来是真不在意。”
阮熹鳯眼神落在阮言卿脸上,收回锦扇,笑了声,转过身,眸光侧向一边叩首未起的人影。
“捕风捉影,并非不可,但私心太重,本君眼里一向容不下,再有下回……”
“属下绝不再犯。”
闫月低着首,冷汗已是自额滑下了眉骨。
阮熹鳯红唇抿笑,“派些得力的去那宅子,本君可不允她轻易过关。”
“诺。”
闫月绷着身子,起身,眼睛里杀意涌现,握紧拳,馀光望了眼阮言卿的身影,疾步退去。
宅子中,此刻落针可闻。
梁宣玉坐在梁上,目光从远处收回,落向下头突然将手按在琴弦上的素影。
仓洛云……这是要抚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