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宣玉的心乱了。
这麽做,便值得。
阮言卿睡在榻上,透过床帐,望着女君守在梁上的身影。
“等做完要做的事,我再告诉你。”
女君的话,如此坚定。
要做的事,必然是钰国皇帝给她的皇命。
可是梁宣玉要告诉他的,又是什麽?
阮言卿心口涌起猜测,只是女君连桃花灯的含义都不知,又怎麽会是他想的这种可能?
他乱了她的心,又不是占据了她的心。
家国在前,二选其一,梁宣玉会选什麽,根本毋庸置疑。
阮言卿心里有些空荡荡的,这种随时会被舍下的感觉,让那种孤寂越发明显。
凤眸雾气更浓,眼角湿润起来,阮言卿视线里的女君身影愈发模糊。
如果结局不能更改,那麽接下来他要做什麽?
不能让她走的那麽干脆,不能让她就这麽离开。
他要让她为自己牵肠挂肚,他要让她走也走的不安心。
他要让梁宣玉人走了,心留下。
他要让她没法安安生生的如从前那般肆意潇洒。
他要让她,再也抛不下。
唯有这样。
只有这样。
她才会……
阮言卿闭上眼,羽睫浸润,微微颤着。
屋内格外寂静。
只是一瞬微乱的气息,依旧让梁上的女君有所察觉,等到床帐内小郎君的气息又平缓下来。
梁宣玉才睁开眼,抱着剑,指抚了下剑鞘。
方才……小郎君是不是醒了?
梁宣玉有些不确定,那清酒闻着後劲有些强,依着小郎君的酒量……
等等,她好像并不清楚小郎君的酒量有多少?
可是这种清酒,惯来是女子喜欢喝的,小郎君都醉了,中途能醒的过来吗?
但小郎君的气息确实有些变化,也是事实。
梁宣玉睁着眼,在黑漆漆的屋子里沉思。
那小郎君那个举动,是清醒着,还是酒醉?
是对自己,还是对着……
梁宣玉蹙了眉心,一拍额,忽而有些烦躁。
怎麽办,眼下这种时候,也不是往这上头用心思的时候。
一想到办完手头这事,就要离开去盛京。
梁宣玉就有种莫名其妙的危机感,就好像有什麽不好的事要发生似的。
这感觉……还真是不妙。
梁宣玉眼神往下头床帐那儿看去,而後心神一顿。
话说,怎麽没瞧见她送的那盏桃花灯?
难道,小郎君已经放河里了?
梁宣玉眨了下眼,这样说来,小郎君又为什麽要喝酒呢?
难道是许愿的时候,桃花灯灭了?
梁宣玉微微挑眉,她明日是不是得问问小郎君许了什麽愿?
梁宣玉眼底浮起笑,可以的话,她说不定能让小郎君如愿呢。
梁宣玉抱着这个念头,阖目睡去。
梦里花林中的梦境似乎更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