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宣玉颔首,含着笑,一脸恍然,“难怪盛传奉安县疫症那会儿,城内乱成那样,花家棺材铺蔬果不缺,粮食不短,却无人敢强占半分。”
“那是,我可是早就派人敲打过那些地痞流氓,也想接走人,免得花弟弟不小心染了疫症,可是花弟弟宝贝那个棺材铺,传信拒绝了,我只能多派人往那儿送吃食,以及时不时敲打敲打周围那些心思不干净的小人,可是後来不知道为什麽,去盯梢的人一个个都没了消息,我赶着料理了手头积压的事,趁着寻药,直接转道来了,没想到半道就收到了花弟弟的信,还有玉姐姐你的消息!”
舟灵虞眼中的欢喜都快溢出来。
“知道你们都没事,我高兴极了,之前,我都差点以为花弟弟遭遇不测,没想到峰回路转,我们不但又见面了,而且玉姐姐你也在。”
花雨散黑而亮的眼微眨,“可是那时候,我都不知道你派了人一直在花家棺材铺附近守着。”
“你不会武,当然不会知道。”
舟灵虞回了句嘴,而後抱着花雨散胳膊,笑起来。
“不过,你不知道也是好事,不然那些人突然消失,你一定会跟着着急的。”
“这些消失的人,之後可有找到她们的下落?”
梁宣玉眉心隐蹙了下,想到那些被异化的江湖人氏,直觉这些事不会就这麽结束。
虽说寒玉染已经在去盛京的路上,也道出了幕後主使相关,可是梁宣玉有种感觉,这事背後的主谋不会那麽简单。
那个镇武侯已经兵权在握,阮家与镇武侯府牵扯颇深,阮家有风吹草动,必然与镇武侯府有斩不断的联系,镇武侯这般多此一举,反倒令泠王陷入其中,险些脱身不得,实在反常。
幕後主使真的会是阮家吗?
梁宣玉有些怀疑,可她想不明白寒玉染攀咬阮家的用心,他是钰国人,阮家是乾国世家,他们之间能有什麽交集,值得他这般以性命为代价去栽赃?
“玉姐姐,你在想什麽?为何神情这般凝重?是因为消失的那些人背後有什麽隐情吗?”
舟灵虞觉得那些人失踪或许与舟家为敌的人有关,可是梁宣玉的反应却让他有了另外的看法。
难道奉安县的这次疫症,也有冲着舟家来的意思?
舟灵虞这般思索着,看向挽着的花雨散,眼神里传达出一个疑问。
花雨散神情有些犹豫,“我觉得弄出这些东西的人可能与娘亲的死有关,但是她们有没有向舟家动手的意思,小虞儿,我不知道。”
梁宣玉擡眸,目光落在花雨散身上,微凝,“此话何意?”
“玉姐姐,花弟弟的娘亲曾擅一门手艺,数年前,有人上门相逼花弟弟的娘亲做她不愿做的事,花弟弟的娘亲不愿,後来一次出门後,就再也没回来,直到一个雨夜,舟家派出的死士在密林中找到了花弟弟娘亲的尸骨……”
舟灵虞微微咬唇,“身上全是逼供留下的伤痕,几无完肤。”
“花小掌柜的娘亲所擅的这门手艺,莫非是……”
梁宣玉看向花雨散,眼中带着怜悯,既震惊又意外。
“是北蛮一个早已没落门派的弟子,门中擅长操控虫蚁,花弟弟的娘亲曾是掌门亲传弟子,故而自从门派遭遇灭顶之灾,一直隐姓埋名,居于乡野,没想到的是,过去多年,还会有人找上她。”
舟灵虞回道。
梁宣玉握着剑,“那花小掌柜可会娘亲一样的本事?”
“娘亲不曾教过,只是留给了我这个骨埙。”
花雨散摇摇头,将漆色骨埙递到梁宣玉眼前。
梁宣玉看着漆色骨埙上些微杂乱的图案,伸手接过端详。
“花小掌柜,这骨埙可否暂时留在我这儿?”
梁宣玉觉得这图案密而有序,一定有着某种含义,且她似乎在哪本书上见过,只是印象实在模糊,若是小郎君在,或许……
梁宣玉这般想着,望着花雨散,询问道。
“可以。”
花雨散黑而亮的眼望着那个骨埙,迟疑了一会儿後,点头。
苏锦芝听了一圈不知道的事,思绪就像是绕进了一堆杂乱的线里,这会儿听到梁宣玉要拿走人家娘亲的遗物,有些蒙的叉腰。
“这个骨埙难道藏着什麽大秘密吗?”
梁宣玉摇头,看了眼手里的骨埙,收进怀里。
“我只是觉得有些可疑,且事情没有彻底落定以前,怪物未必不会再出现,而这骨埙或许有解决怪物根源的办法,我想试着解开这上头图案的谜底。”
沈簪星站在最後,看着女君凝眉沉思时,眸中闪过的一抹光亮,半块玲珑锁躺在袖间,沉甸甸的压在心头,神色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