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果然是有心上人。
蒙眼的黑布下,女君的眼中有些微微的失落,握紧小郎君的手,竟然生了不舍。
可是甬道终究是有尽头的,月光洒在微湿的青苔上,女君感觉到树林的风拂过脸,停下步子,松开了小郎君的手。
“多谢。”
两个字透着客气,以及刻意拉开的距离。
阮言卿握着灯笼的指带起颤意,迈近女君,去摘她眼上的黑布。
梁宣玉却避开,精准的抓握住了小郎君擡起的手腕,“就这样吧,这样很好。”
系着面纱的小郎君却似乎偏要强女君所难,灯笼落在地上,烛火烧起了纱罩。
一下窜起的火光照亮女君的脸。
似乎映出了黑布下,她眼中些微浮起的窘迫。
“不要。”
梁宣玉微微低着头,握着小郎君的手腕不放,不容近,亦不让退。
“至少……眼下不行。”
阮言卿松开灯笼的手捏着一枚银针,在片刻间,滞住。
“我们就此别过。”
梁宣玉偏开头,在松手的同时,转过身,扯落了蒙眼的黑布,施展轻功离去。
身後的小郎君凤眸映着她的背影,擡起的手垂了下去,衣袖下微微蜷起,脚边的灯笼早已烧的看不清上头的图案,架子彻底散开。
影卫落在他的身後,同时走近的还有早就出了甬道,在外候了许久的沈簪星。
“郎君。”
沈簪星跪在地上。
阮言卿转回身,却并没有看向沈簪星。
“我们走。”
“诺。”
影卫应声。
转瞬的功夫,烧毁的灯笼旁只剩下一个人。
沈簪星站了起来,望着一东一西两个方向,心却并不觉好受。
郎君的用意,是想要女君时时刻刻都无法忽视他,一次次的激起她的好奇与探究,让她始终想起他的存在,忘不了,挂念着,直到在她心里占有一席之地,直至全部占满。
虽是少不了算计,可没有十足的耐心与独占欲,根本做不到这个地步。
沈簪星想到方才两人争执的那一幕,一个有心回避,一个步步紧逼,固然举止相悖,却没有让人插足的馀地。
沈簪星垂下眼,两厢对比,方才生出的妄念,竟是显得有些可笑。
大抵正是这个缘故,所以他并没有受到责问。
沈簪星眼底有些自嘲,芙蓉面木着,向女君离开的方向跟去。
梁宣玉回到奉安县,已是亥时,零星灯火熄灭,整个城镇陷入寂静之时。
她站在城墙上,望着无边夜色,竟然有丝孤寂之感。
风拂起她的发丝,女君沐浴在月光下,阖上眼,试图挥去这种感觉,可是一闭眼,便浮现的是小郎君的身影。
方才匆匆分开,梁宣玉没有看小郎君一眼,可是发生的每一幕,就像是她看到了一样,她甚至可以描绘出小郎君那会儿会有的神态,他一定看着自己,眼中定然有恼意,可是自己阻止了他,不但阻止了他,还在转身之际,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如此,小郎君大抵一个月都不会想再见她了吧。
梁宣玉一下睁开眼,擡手摁在心口,微蹙了下眉。
她竟然有些难受。
梁宣玉握着剑的手微微用力,从来没有过,她几时这般犹豫不决?
小郎君都有……
梁宣玉心口一窒,窒闷的感觉引的她忍不住扶住城墙,好奇怪,为什麽会有这样的感觉?
她是中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