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上,梁宣玉盖上瓦砾,心头思附一瞬。
郎君?
厢房内,侍卫杀气腾腾要拔刀相向的画面划过脑海。
梁宣玉微摇摇头,她们口里的郎君,应当与小郎君无甚干系。
只是县衙就那麽大,若藏着那麽一位郎君,自己不可能没发觉。
会是指谁呢?
梁宣玉有些疑惑,泠王身受皇命,自己却不现身奉安县,反倒让一个郎君代替她,待在奉安县县衙,这泠王到底长没长脑子?
如此蠢事,也能做得出来?
自己难不成真高看了这个泠王?
梁宣玉心头腹诽,看了看天色,轻身一跃,回到了膳房。
掀开蒸笼,挑了几盘素菜,拿了几个包子,用瓷碗盛了两碗饭,塞满了两个食盒。
“如此时节,也就县衙还有如此丰盛的菜肴,手下如此,想来也是这泠王一手纵容,若泠王坐上太女之位,对钰国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就是可惜了乾国百姓。”
看着蒸笼前,摆满长案的鸡鸭鱼肉,新鲜宰杀,腌制的香料更是讲究至极。
梁宣玉不甚唏嘘。
膳房後门猪圈那儿一声猪的惨叫,恰在此时响起。
“这猪,肉可真厚实,看的我眼都馋了。”
“一会儿尝几块,咱们解解馋,左右猪够分量,肉管够,就算少了一些,也没人会发觉。”
厨娘们陆陆续续的回来,脚步声渐渐接近膳房。
开门的一刹那,女君身影一闪,早已消失在了屋顶。
“咦?我怎麽觉得有人进过膳房?”
“浑说什麽,县衙都是自己人,外头怪物围着,谁敢进来,跑这儿偷东西?”
“不是,真的,蒸笼里少了菜。”
“哎呀,定是那几个衙役,这些日子她们在墙下值夜,个个都没怎麽合眼,几盘素菜,包子,她们拿去就拿去了,左右那些大人素日就不爱素食,少了也没什麽,都是底下人,就体谅体谅,闹大了,也没好处不是。”
膳房的烟囱再次冒起炊烟。
梁宣玉轻点过屋檐,回到了抛绣楼,将两个食盒搁上长案,一盘盘的将菜摆出来。
“小郎君,县衙今日倒是热闹,你猜我都听到了什麽消息?”
梁宣玉含着笑,将筷子递给小郎君。
“那些人,不足为惧。”
凤眸轻擡,小郎君音色毫无波澜,不见一丝好奇。
梁宣玉轻笑了声,“她们是不值一提,有趣的是在我们离开县衙後到的那位。”
“只有一人?”
阮言卿衣袖下指微蜷,“如何有趣?”
梁宣玉弯眸,“她连敲带打,不叫那些人胡说八道,还说县衙里代泠王坐镇的那位郎君,是绝对不可能背叛什麽郎主的,好生警告了她们呢。”
“梁宣玉,你认为那郎君是我?”
阮言卿凤眸轻垂,轻凝着女君手中递来的筷子,擡手微微接住。
“我原先是有猜测,可是小郎君怎麽会与泠王那样的人为伍,我自然不可能怀疑到小郎君身上,这太侮辱小郎君了。”
梁宣玉微微挑眉,语带笑。
“那泠王如此品性,给小郎君提鞋都不配。”
阮言卿擡起眸,凤眸映着女君笑颜,衣袖下指松了开来。
“小郎君,我们用膳吧。”
梁宣玉收回手,扬眉,“不然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阮言卿微微握紧筷子,望着女君身影,凤眸间似有什麽浮动,又极快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