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言卿手垂在身侧,指松了开来。
“梁宣玉,你认为泠王是我的主子?”
玉碎般的音色毫无波澜,甚至情绪极淡,带着一丝蔑视。
梁宣玉眸光微动,眸底深处有一丝隐秘的探究,“小郎君,难道不是为了泠王来的奉安县?”
“她?”
阮言卿凤眸清冷,脸上带着冷意,微啓唇。
“梁宣玉,你觉得,她配麽?”
梁宣玉微蹙了下眉,眸底几许思量,忽而问道,“小郎君,很恨她?”
“是。”
阮言卿没有隐瞒,甚至直言不讳,“我是这个世上最希望她攀上高处,跌的最惨之人。”
风声扬起幂篱皂纱,光影斑驳,人影相对,女君眸间映着眼前人,久久无言。
“梁宣玉,别再提她。”
小郎君转身,凤眸轻垂,音色间隐有颤意。
梁宣玉站在原地,眸间微微浮起一丝惊诧。
莫非小郎君与泠王有血海深仇?
一切只是巧合吗?
梁宣玉放下手,捏着剑鞘微紧。
“如此,那我岂不是往小郎君伤口上撒盐?”
女君步子擡起,奈何小郎君似乎并不想见她,关门的刹那,两人四目相对,隔着幂篱,视线却仿佛如有实质。
梁宣玉止住步子,没有再上前。
沈簪星走到梁宣玉身旁,木着脸,看着这一幕。
梁宣玉侧眸,几分无奈的笑,“簪星,小郎君这回好像真生气了。”
沈簪星沉默了下,看向紧闭的屋门,倒是破天荒的说了句安慰人的话。
“不会的。”
梁宣玉几分惊讶的扬眉。
沈簪星依旧木着脸,眸底似有情绪,芙蓉面娇美,难得看起来鲜活了些。
梁宣玉望着他的脸,微微眨了眨眼。
“簪星,何时与小郎君如此要好了?”
沈簪星不说话,看了眼梁宣玉,转身往竈房走。
女君弯了下眸,抱剑,轻挑眉梢,“两日而已,真成朋友了?”
树荫下,女君剑柄碰碰下巴。
不过话说回来,该怎麽哄小郎君呢?
医书?下棋?还是账本?
梁宣玉头一次在哄人这种事上犯难。
小郎君,似乎根本没什麽喜好。
闺阁郎君喜欢的,小郎君未必会喜欢。
至于最爱折腾的小师弟,哄他,无非是陪着闯祸。
小郎君这样的,她还真有些没辙。
“小郎君到底喜欢些什麽呢?”
女君飞上了树,靠着树身,长腿交叠,一片一片的摘着银杏叶。
“人都会有喜欢的东西,小郎君不可能无谷欠无求。”
盛阳漏过枝桠缝隙,洒在女君掌心。
梁宣玉低眸看着,手一抓一握,忽而喃喃叹息,“小郎君,原来过的究竟是什麽样的日子啊?”